2014年9月18日 星期四

老婦人的面具

林雪如同抓著燒紅的炭火,尖叫一聲鬆開了手。面具一聲不響地落在衣服上,林雪用驚恐無比的眼神望著它。忽然她看見面具竟然動了一下,露出一個邪惡無比的、恐怖的微笑!  
  怪物!林雪嚇得幾乎昏厥過去。老婦人女巫般詭異的臉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在腦海中清晰無比地響起來:「……面具是有魔力的,它可以實現你的願望……哈哈哈……」瘋狂的笑聲刀子般在腦中亂刺,她痛苦地捂著雙耳蹲下身去……  
  很快梁濤的判決就下來了,死刑立即執行,日期是三個月後。故意殺人,一屍兩命,實在沒什麼好討論的。不少人還覺得判決過輕,真不該給他這麼痛快的。  
  判決下達的那天林雪去看了梁濤,他的手腳都銬著鐐銬,神情裡沒有了當初的狂妄與殘忍。看見林雪,他竟然還有些羞愧的表情。  
  「我對不起你……」梁濤低著頭說。林雪只覺千言萬語無從說起,眼淚一下打濕了衣襟。  
  「你怎麼……那麼傻……」林雪終於哭出聲來:「為什麼要殺人,她是無辜的啊……你好傻,你……」  
  梁濤始終低著頭任她哭著罵自己,林雪哭了一陣,忽然停了下來。  
  「我問你,那個面具哪來的?」  
  「面具?什麼面具?」梁濤眼中閃過一絲迷惘。「你的箱子裡面……壓在衣服下的那個……」「那個啊,是我幾個月前買的……」梁濤不知道林雪為什麼對一個面具那麼在意。  
  「是不是一個穿黑衣服的老婦人賣的……還說什麼面具有魔力之類……」林雪緊張地問。「是呀……你怎麼知道?」梁濤奇怪地望著林雪。  
  林雪的眼神頹然地垂了下去,果然啊……  
  眼前浮現起幾天前,她把面具拿去給一個據說對巫術神法頗有研究的朋友的情形。那個朋友一看到她拿出面具就叫了一聲,忙不迭地拿出筆劃來劃去,嘴裡嘟嘟囔囔念著什麼。看見朋友的樣子,一旁朋友的小兒子好奇地伸出手去想抓面具。  
  「不許動它!」朋友一聲斷喝,急忙拍開小兒子的手,然後飛快地往面具上灑了什麼,面具竟然轟地一聲騰起濃煙,燒了起來!  
  「你幹什麼?」林雪忍不住問。「先別說這個,這面具你從哪兒弄到的?」朋友略顯慌張地問。林雪雖然摸不著頭腦,卻也被他的表情和語氣嚇了一跳,乖乖地把買面具的經過和圍繞兩個面具發生的種種事情向朋友說了一遍。朋友的表情隨著她的敘述一變再變,最後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說:「還好你沒有選那個小箱裡的面具,不然今天你就和梁濤一個下場了!要知道,這不是面具,是巫術中極厲害的咒術!那個小箱裡的面具之所以那麼生動,是因為它們都是從活人臉上生生剝下來的,剝的時候人極為痛苦,死後怨念附於面具上,然後又經過某些儀式,將之煉化為可供驅使的邪靈。如果戴上它的人心中有黑暗的意念,就會被無限量的放大,使人做出瘋狂的舉止來!」  
  林雪如同聽天方夜譚般望著朋友激動的臉,又不甚相信地問:「那我呢?我買的那個面具又是怎麼回事?」  
  朋友笑了笑:「那是一般的動物皮加上被剝下臉皮的人的血做成的,雖然也附上了邪靈的力量,但畢竟不比面皮上的怨念來得強,像你這樣沒什麼惡意的人,意志強些便可抑制住它——這也是它會裂開的原因!實際上,它是當做搭頭的——為了襯托出木箱裡面具的精緻而已,沒想到你居然會選了它,真是天意了!」  
  「那我怎麼會對那個女孩產生強烈的殺意呢?」林雪又追問道。「那時你是不是想過,要讓她快點消失之類的?」朋友問。「我那時……好像是吧,我被面具嚇到了,的確不想讓她看到。」林雪皺著眉頭回憶說。「這就對了,你想讓她消失,在面具的黑暗力量影響下,就變成要殺死她……還好這個面具魔力不強,你又及時警醒,所以只是讓你產生一瞬間的邪念而已!」  
  「那……林雪實在已無話可說,因為這事已經超出了她的認識之外了!  
  「那個買面具的老婦人你要小心,我毀了她的法器,她遲早會找上我。以我的法力,還不知會鹿死誰手。林雪,你最好搬家,離開這裡吧!」  
  林雪被朋友的話嚇得不輕,可她向一位學醫的朋友討教時,他撇了撇嘴說了聲:「胡扯!」據他說,林雪可能由於長期受到梁濤的虐待,產生了輕微的妄想症,就是表現為腦中出現迫害別人的情景。這已經是精神病的症狀了,他勸林雪最好去檢查一下,看看心理醫生。而梁濤的情況,是因為他性格較偏激而氣量狹小,長期心理壓抑而形成了心理上的扭曲變態,多疑,易怒,暴躁,時常懷疑林雪背叛陷害他,一點小事就會對她拳打腳踢。這種情況得不到緩解,就會產生要殺掉妻子的行為。至天那兩個面具,他認為純粹是無關緊要。  
  林雪雖然不盡贊同,可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她謝了他要走時,醫生朋友叫住了她,說道:「我忽然想起,有一類藥物是會引起幻覺的——各種毒品就是例子!而據我所知,南美叢林中有部分動植物的功效更為強烈。當地人把它們作為神藥加以提煉,產生具有極強致幻效果的粉末,只要聞上一點,就會產生異常真實的幻覺。我想,也許你買的面具上沾有這樣的粉末也不一定……可惜,沒有實物用來化驗了!」他真誠地望著林雪:「無論如何,幻由心生,你看到的正是你內心深處的真實願望。也許正是那個游離於自我意識之外的潛意識中,你的真實想法!」  
  我的真實想法?林雪一時還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但是,每個人內心之中似乎都有一個黑暗的影子,沒有誰知道,它會在哪天甦醒——  
  也許你會因囊中羞澀而偷竊搶劫;  
  也許你會因一時激憤而揮刀相向;  
  也許你會因心生忌妒而陷害他人……  
  那麼你要小心,或許你就會見到那個穿黑衣的老婦人,揚起那張如同佈滿深深刀痕的臉,咧開黝黑而無齒的嘴對你陰森森地說:「先生,小姐,要面具嗎……」  
  後記:三個月後,梁濤被執行了死刑。臨刑前他寫了遺書,要求將身上但凡能用的器官都捐出去。林雪成了他遺囑的受托人。辦完了梁濤的後事,林雪按約將他的骨灰灑到了他們相戀的那座山上。那位痛失愛妻愛子的丈夫,因為林雪對他有愧,特地關照康麗暗中替他拉線認識了一個不錯的女孩子,兩人已經開始交往了。只是他始終忘不了妻子的慘死,半年後搬到了外省。林雪那個懂巫術的朋友全家出了國,留給她一塊古玉和幾個護身符說給她防身。康麗又交了新男友,人不算英俊但極專一,上街都目不斜視,只看康麗的臉,看得康麗都不好意思。林雪辭了原來的工作,另起爐灶開了家電腦公司,雖然一切都剛剛起步,但總算過上了忙碌而安逸的日子。總算陰影都過去了,雖然不知它還會不會走進我們的生活,但是,我們總會有辦法戰勝它的……(全文完)              
為純粹是無關緊要。  
  林雪雖然不盡贊同,可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她謝了他要走時,醫生朋友叫住了她,說道:「我忽然想起,有一類藥物是會引起幻覺的——各種毒品就是例子!而據我所知,南美叢林中有部分動植物的功效更為強烈。當地人把它們作為神藥加以提煉,產生具有極強致幻效果的粉末,只要聞上一點,就會產生異常真實的幻覺。我想,也許你買的面具上沾有這樣的粉末也不一定……可惜,沒有實物用來化驗了!」他真誠地望著林雪:「無論如何,幻由心生,你看到的正是你內心深處的真實願望。也許正是那個游離於自我意識之外的潛意識中,你的真實想法!」  
  我的真實想法?林雪一時還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但是,每個人內心之中似乎都有一個黑暗的影子,沒有誰知道,它會在哪天甦醒——  
  也許你會因囊中羞澀而偷竊搶劫;  
  也許你會因一時激憤而揮刀相向;  
  也許你會因心生忌妒而陷害他人……  
  那麼你要小心,或許你就會見到那個穿黑衣的老婦人,揚起那張如同佈滿深深刀痕的臉,咧開黝黑而無齒的嘴對你陰森森地說:「先生,小姐,要面具嗎……」  
  後記:三個月後,梁濤被執行了死刑。臨刑前他寫了遺書,要求將身上但凡能用的器官都捐出去。林雪成了他遺囑的受托人。辦完了梁濤的後事,林雪按約將他的骨灰灑到了他們相戀的那座山上。那位痛失愛妻愛子的丈夫,因為林雪對他有愧,特地關照康麗暗中替他拉線認識了一個不錯的女孩子,兩人已經開始交往了。只是他始終忘不了妻子的慘死,半年後搬到了外省。林雪那個懂巫術的朋友全家出了國,留給她一塊古玉和幾個護身符說給她防身。康麗又交了新男友,人不算英俊但極專一,上街都目不斜視,只看康麗的臉,看得康麗都不好意思。林雪辭了原來的工作,另起爐灶開了家電腦公司,雖然一切都剛剛起步,但總算過上了忙碌而安逸的日子。總算陰影都過去了,雖然不知它還會不會走進我們的生活,但是,我們總會有辦法戰勝它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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