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18日 星期四

走入地獄

一輛白色的ivico飛速行駛在寬曠無人的大道上,現在正是接近午夜的時間,本來現在交通工具發達,與乘坐火車相比較人們更傾向於開著自己的愛車到處旅遊。
然而這輛特殊的車子裡面卻坐著四位怪異的客人:車子中間是隔離著的,一道大鐵柵欄橫在車子中間,在前面的駕駛室裡有兩個穿著警服健壯的小伙子,後面的車倉中只有兩條固定在車倉兩壁的長凳,每一條長凳上坐著一個男子,手上都帶著手銬。其中的一名男子五大三粗,穿著一牛仔褲和一件白色的體恤衫,從裸露的胳臂上可以看到他如樹跟一樣盤跟虯集似的肌肉。他的眼睛像一隻獵豹,時刻閃爍出凶狠而犀利的目光,獅子般的鼻子和冷俊而寬厚的嘴唇把他無情而睿智的形象勾勒的惟妙惟肖。他的對面坐著的男子大約在30歲左右,身材頎長,白色的襯衫黑色的呢子褲穿在他的身上與眼下他手腕上帶的手銬一點都不相符,彷彿是一個高等企業的領導人一樣。車子上沒有人說話,就好像說話也是他們之間沒有必要去做的一件事,有時間伴隨著他們就不會使他們覺得空虛。  
車子後面的兩個男子似乎在無意間看了對方一眼,他們在對方的眼神中找到了相關的信息,五大三粗的男子忽然隔著柵欄對駕駛室裡的兩個人道:「政府,求茅。」前面開車的警察,平穩的把車子停了下來,看了身邊的警員一眼,向後面一努嘴:「你去唄。」旁邊的警察似乎比他小了些,他透過車窗看了看外面的夜幕,在公路的兩旁都是樹林,因為時間和地域的關係,外面除了一兩聲怪異的鳥叫之外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
那個警察面露難色地道:「上回不就是我陪著去的嗎?這回……」年齡大些的警察一皺眉毛:「我開了這麼半天的夜路了,不能讓我歇歇啊,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啊?叫你去就去。」年輕點的警察無奈,晃了晃腦袋,衝著車倉後的粗壯男子瞪了一眼:「就你事兒多,夜宵也沒吃,茅房到上了好幾趟。」說罷下了車,把後面的車門打了開,讓他走在前面。
年輕的警察見他往樹林裡走,連忙喝住:「哎,我說你上哪去啊?這還不能上嗎?」男子回頭道:「政府,我這是大的,再說了總不能在國道上方便不是。」年輕的警察摸了摸兜:「還得給你小子準備手紙。」當他確認兜裡有足夠的手紙之後便跟著他走到了樹林中去了。  
在車後坐著的中年男子等他們的身影都已經沒入樹林之後,他把身子湊到了柵欄的旁邊對著前面的警察道:「政府,給顆煙吧?」警察回頭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從兜裡摸出了一包煙,從裡面抽出了一根,放到了嘴裡用打火機點燃,從柵欄裡面遞了過來。後面的男子正想接過,忽然好像被煙頭燙到了,口中哎呦了一聲,香煙就掉到了柵欄的外面。警察罵了一句:「笨死你得了。」說罷把手裡的香煙和打火機都遞了過來:「自己點吧。」
就在他的手還離柵欄還有不到一寸左右的距離的時候,中年男子忽然把手伸過了柵欄,一把抓到了他的手臂,一用力拉之下,因為事出突然警察還沒有作出反應,臉被拉得一下子撞在了欄杆上,男子的右手中忽然多了一片光閃閃的金屬片,電光火石般地插入了警察的咽喉,鮮血如注飛濺而出,警察甚至都來不及慘叫一聲,他雙目圓睜,僵硬的臉上至死還帶著難以相信的極端驚恐的神色。
中年男子,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血跡,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冷笑,他望著插在警察咽喉上的鋼片——那是三天前,押解他們的警車路過一家破舊的機械廠房時,他提出要上廁所時從一塊鋼板上掰下來的。  
過不了多時,他透過窗子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從樹林中快步走了出來,他連忙把頭從窗子中探了出來,對黑影喊道:「強子,我得手了,你拿到鑰匙了嗎?!」強子邊走邊搖晃著手中的鑰匙串兒對他道:「老范,蒼天保佑咱們。」
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老范猜測那肯定是一張掛著燦爛笑容的面孔。強子走了過來,打開了後面的車門,幫老范打開了手銬,老范沖車子前面一努嘴:「死前頭了,把這老小子的屍體抬樹林裡去,咱快走。」當老范剛要抬起被自己殺死的警察的時候,他的目光被死者上衣口袋中的一個墨鏡吸引了過去,老范把它拿了出來。墨鏡是個合金框架的,老范拿在了手裡掂了掂,順手別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中,然後又指揮著強子抬屍體的雙腿,自己抬著頭部,把其扔到了路旁的樹叢中。  
強子開著車,老范坐在了他的身邊,當車子開了不久之後,前面的道路出現了分叉,老范指著右手邊的路對他道:「從這邊走。」強子看了看他:「走這條路就出了國道了,你知道路線嗎?」老范冷漠地望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知道,但咱們更不能沿著大道走。」強子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把車子開進了小路中,從押解的路上劫車襲警殺人逃竄,確實不能光明正大地從盡人皆知的大道上堂皇而走。
小路走了不多會兒,柏油路面就變成了土路了,兩邊的景色也都變成了黑漆漆的樹林,林子越來越深,夜路也黑得糝人,強子似乎在自言自語地道:「我說老范,前面一會兒會不會就沒有路了?」老范似乎也在擔心這個問題:「不管怎麼說,見到岔道口就往出拐。」
可是眼下的路似乎對於他們來說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一直到前面出現了一片開闊的草地,這片草地出現在了樹林中央,是被周圍的樹林環繞著的,遠遠望去,一座鄉間的院落呈現在了眼前,籬笆牆內圍著一間茅舍,昏暗的燈光映著窗欞似乎顯得有些飄渺。強子把車子停了下來對旁邊的老范問道:「怎麼辦?沒有路了。」老范正在左右觀望,強子繼續道:「要不我下去問問這戶人家。」老范忽然一把把他拉了回來,沉聲道:「不許下車!」強子看他的表情很是緊張,老范繼續道:「這是條死路,周圍又不像是有人煙的樣子,深山老林裡突然間多了一家茅屋,你不覺得有些不對勁嗎?」強子聽了,也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默默地點了點頭:「那……那咱把車子倒回去?」老范堅決地道:「倒回去,原路退回。」  
強子把車子又向回開,順著樹林,路面又漸漸地寬敞了,柏油路也出現了,不一會兒回到了他們開始時拐出來的那個岔路口。「就先拐到國道上去吧,我們沿著國道先走,見到別的路口再往出拐。」老范吩咐道。強子點頭稱是,一腳把油門踩下提高了車速,飛也似的開了過去。老范看著窗外的夜景,心中還在暗自得意這次成功的脫逃,嘴角又呈現出了得意的笑容。不多時,老范臉上掛著的笑容慢慢地僵硬了 ,因為他發現周圍的景色是那麼熟悉,樹林又在車子的行使中變得越來越密,柏油路又變成了黃土路,忽然強子一腳剎車,老范的腦袋差點撞到前面的擋風玻璃上。但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都發現車子的前方還是那片被樹林環繞的草地,草地中央還是那戶獨門小院,依然映著窗欞閃爍著飄渺的火光。
老范忽然大喝道:「強子!你個沒腦子的笨蛋!怎麼又把車子開到了這裡?!」強子委屈著說道:「冤枉啊,范哥,你剛才也明明看到我們開著車子上了大路了啊。」老范心中生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但他定了定神,道:「好了,可能咱們沒有看清路,這回再退回去,我們寧可開得慢一些,千萬不要再走叉了。」  
強子覺得自己開車的雙手都滲出了些許汗跡,坐在他身旁的老范似乎也抵禦不了這從車窗縫隙間吹出的陰冷的夜風,不住地把襯衫的領口掩嚴實些。終於他們看清了那兩條岔道的路口,為了保險起見,強子還把車子停在了路口,老范指著左手的路對強子道:「從這個路往下開,我們都留點心看著走。」強子哆哆嗦嗦地踩下了油門,車子筆直地開了出去。隨著車子的行使,老范和強子的髮根再次根根直豎了起來,過了不多久,他們再次地停在那間莫名的茅舍前不遠。強子強壯的身體就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癱軟了下來,無力地靠在了車座上,垂頭喪氣地道:「完了,看來我們是走不出去了。」他指了指表盤:「油都快跑沒了,再這麼折騰下去恐怕找到路也都走不出去了,咱們莫不是碰到……」強子的臉上帶出一副擔驚的表情。
老范一瞪雙睛淬了一口吐沫:「別胡說,咱哥倆一生南來北闖,殺人越貨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筆沒有本錢的買賣,就是鬼神也怕咱們三分!我就不信還有什麼東西能擋住咱們的去路!」他一拉強子的袖口:「走,跟我下去看看,裡面住著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老范率先下了車子,邁著穩健的步伐向著茅屋走了過來,強子則躡手躡腳地跟在老范的身後。老范用手輕輕地扣了扣門,過了很久裡面才傳來一陣顫顫巍巍的腳步聲音,門分左右,打開的時候一個身形猥瑣的老頭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老頭有些謝頂,一隻手端著油燈,卻把燈舉得很高,端在了與頭平行的高度,但頭低得很沉,讓人看不清面孔,他竟也不打量眼前的兩個人。
強子看到了他竟然慌張地不敢問話,只是自己嚥了口吐沫,呆呆地望著老范。老范卻把剛才那種要與人拚命的神色隱藏了起來,換到臉上一種和藹的笑容問他道:「老大爺,我們是過路的,想問您個路啊……」老頭搖了搖頭緩緩地道:「甭問了,沒有路了,沒有路了。」老范的笑容並沒有退去繼續問他道:「老大爺,我們知道往前沒有路了,我們是想問啊,從這裡出去……」他的話還沒問完,老頭又一邊搖頭一邊以同樣低沉的口吻打斷他道:「甭問了,沒有路了,沒有路了。」
強子嚇得倒退了兩步,老范回過頭來責怪地瞪了他一眼,又耐著性子對老大爺道:「老大爺,您看天色這麼晚,我們又迷了路,在您這裡打擾一宿您看方便不方便啊?」老大爺這回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慢慢地移動著腳步把二人讓了進來。
老范和強子跟著他,老范環顧了一下這間茅屋,格局甚是傳統:兩座隔牆把茅屋分為三間整房,中間的房子面衝著門,緊裡面有張大方桌,上面擺著一盞油燈,火焰隨著陰冷的夜風而飄渺不定地跳動。
老人把他們帶到了右手邊的房間前,做了個手勢示意讓他們住在這個房間,老范回過頭來的時候,老人正在向對門的房間走去,老范客氣地對他道:「謝謝您啊,老大爺,等明天早上……」他忽然看到老大爺回頭看他們的時候把頭抬了一下,蒼老的臉頰被他手中舉著的幽暗的火光映得殷紅,下垂而發青的眼袋上的一雙眼睛淒慘怕人,在那慘白如雪的眼白上竟然沒有黑色的瞳人。強子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范哥,怎麼還不進屋?」老范才發現自己在愣神,那個老頭已經鑽到對面的屋子裡去了。  
老范和強子進了屋,才發現這間屋子裡也同在剛進屋的那個房間裡一樣,最裡面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同樣放著一盞燈光昏暗的油燈。幸好還有一張雙人床,強子一身的疲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走到床邊就躺了下來:「哎呀,總算從警察手底下跑了出來了,今天可是累得夠戧,可要好好睡上一覺了。」老范則慢慢地向床邊挪動著步子,心中在琢磨剛才那個怪老頭:先是找不著路,後來又到了這麼個地方,然後是這個怪老頭,難道說他是個瞎子?老范只覺得從殺了警察逃跑之後就一直籠罩在兩個人身邊一種詭異的氣氛,一直都讓自己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剛在床邊坐下,身邊的強子卻像彈簧一樣從床上豎了起來,用手指著對面的牆上,驚恐的雙眼呆滯地看著老范,卻說不出任何話來。老范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時,發現對面的牆上掛著一段白綾,白綾後面是個花圈,在花圈的正中有個黑色的大字「奠」。這分明是個靈堂!
老范噌地從床邊站了起來,對強子道:「他媽的,我們快離開這個地方!」
老范和強子跌跌撞撞地從屋子裡跑了出來,往門口的方向搶去,當他們打開房門的時候,卻都呆在了當地,因為房門外依然也是這麼一間屋子,緊裡面擺著一張大方桌,桌子上放著昏暗的油燈。
老范和強子從這間屋子跑到了那間屋子,強子牙齒都在打顫:「真他媽的見了鬼了,怎麼沒有出口了?咱們是怎麼進來的?」老范一跺腳,轉身就往剛才老頭進的那間屋子走去,等他進了屋子才發現這間屋子和自己還有強子剛才進的那間除了東西都對稱的擺放著,其他的地方都一模一樣,而房間中也是空空蕩蕩,哪有什麼老頭的蹤影,牆上依然掛著白綾、擺著花圈。
老范大驚下回頭來又不見強子的蹤影,這下老范大驚失色了,他迅速地跑出了屋子,而剛才和強子呆著的房間中竟然也是空空如也。「強子!你小子和我玩什麼捉迷藏?!」老范對著空曠的屋子喊道。其實就連老范自己也意識到這絕非是強子在和自己玩的什麼捉迷藏,也絕對不會是強子開的玩笑。他瘋狂地從一個房間跑到另一個房間,但在著空曠的幾個房間中始終迴盪著他自己的叫罵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無邊的寂寞和詭異的空間把老范困在絕望的邊緣,終於他渾身大汗淋漓——有些是因為沒命的奔跑出的汗,有些則是因為心中被恐懼所霸佔驚出的冷汗,老范感到累極了,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當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忽然他發現在對面房間的陰暗角落裡,那個老頭正在對著自己微笑,雙眼內全是慘白的顏色,與他嘴角上掛著詭異的微笑一樣不協調,倒像是個蒼老的妖魔看著步入自己魔掌的獵物在痛苦中掙扎。
老范大喝一聲:「魔鬼!」雙手一撐,從地上站了起來,衝著老人所站著的方向衝了過去,可到了近前那裡卻空空如也。老范喘著粗氣,慢慢地旋著身子,汗已經濕透了他的衣襟,他的眼睛凝視著房間的各個陰暗角落。霎時間好像在房間的每個角落裡都有那個老頭的身影,那雙恐怖的白眼睛浮現在任何一個陰暗的旮旯,老范揮舞著雙拳大喝道:「混蛋!有種出來啊!在背後鼓搗老子算什麼本事!」然而四周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經久不衰地迴盪著,老范總覺得有些什麼聲音攙雜在其中彷彿是一種陰森的笑聲,顯現出一絲得意,一絲殘酷。  
老范雙手捂著腦袋,慢慢地蹲了下來,早知道從警察手中逃出來是這麼一種情況,還不如當初不逃呢,現在在老范的心目中警察也是相當具有安全感的,他寧可立刻就被警察抓回去也不願意在這個鬼地方再呆下去了。在短暫的休息了一會兒之後,老范又開始從一間屋子到另一間屋子的跑動,雖然他知道這樣做也徒勞無功。漸漸地,老范的意識在來來往往地折返跑動中消磨,他感到他心裡的防線就要被難以預知的恐懼衝垮了。就在他不知道多少次踏入到這相同的房間的時候,他險些迎面撞上一個人,首先映如他眼簾的是,強子的那雙大腳,還有強子穿著的牛仔褲、體恤衫。老范大喜過望,他剛要興奮地抬頭親熱地擁抱強子的時候,強子的那雙大手卻死死地掐在他的脖子上,老范抬頭看到的卻是強子那張漫無表情的面孔和一雙沒有瞳人的眼睛。  
老范一下子從極度的驚喜中掉進了極度的恐懼和意外中,他瞬間明白了,眼前掐著他的脖子的強子已經不是昔日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了,那雙空洞而沒有眼白的雙睛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而強子的雙手猶如兩個大號的老虎鉗,鋼鐵般地卡在自己的脖子上,老范幾十年來還是頭一次感到自己手足無措地站在死亡的邊緣。老范從來不會在死亡和恐懼面前絕望地企求或者坐以待斃,他的雙手在混亂中摸到了自己上衣口袋中從被自己殺死的警察屍體上取下的墨鏡,他下意識地搶下墨鏡,用力地掰下其中的一個眼鏡腿兒,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插入強子的右側的太陽穴上。強子嘶啞地慘叫了一聲,捂著自己的臉頰倒了下來,老范迅速地掰下另一隻眼鏡腿兒,衝著強子的咽喉部位準確地插下,強子的身體又一陣痙攣,手足抽搐了幾下便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老范也感到氣息奄奄,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他匍匐在地面,看到了自己沾滿了鮮血的手掌,感覺到自己求生的意念越來越淡了,眼皮也因長時間的驚慌和恐懼而沉重地好似兩扇即將關閉的鐵門,漸漸地意識開始模糊了……  
老范是被汽車的發動機的聲音吵醒的,當他醒來的時候,強子的屍體還在他的面前,通過不遠處的房門,早晨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這個茅屋再也不是昨晚他拚命逃也逃不出去的迷離般的地獄。
透過眼前的房門他看到不遠處停著他和強子昨晚來的時候開的那個車子,而另一輛警車就停在旁邊,從新來的警車上下來了兩位警察,一個人去檢查他們開的那個車子,而另一個人則向老范所在的方向走來。老范並不因為看到警察而感到驚慌,相反地他心中還有無比的喜悅,因為他相信,只要再被警察抓回去自己就再有機會逃跑,就有機會逃離眼下像昨天似的那個「無間地獄」。
向老范走來的這個警察臉上戴著個墨鏡,老范幾乎是迎著他跑出了茅屋,他神采飛揚地向警察伸出了雙手,顯然他的舉動都把這個前來搜捕他們的警察嚇了一跳。這個戴著墨鏡的警察似乎有些猶豫,但他還是把手銬從腰後取了出來,嘩啦地抖了一下,堅定地向老范走了過來。老范平靜地站在了當地,雙手平伸著等待他把手銬給自己拷上。老范看到他慢慢地把墨鏡從自己臉上摘了下來,嘴角卻帶著那種詭異而得意的微笑,這時老范才注意到他慘白的眼睛裡沒有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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