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18日 星期四

第三十二條校規

文是某師範大學文學院中文系的一名學生。
  這是一所很出名的大學,坐落在一座很有古文化意韻的山上。名校依托名山,名山襯出名校。特別是文學院的教學樓,木板木窗木建築,雖舊但充滿了古色古香的味道,前面還有一個樟圓,古樹鮮花相映,相得益彰。
  文是文學院的幹部。一天,文在整理一份檔案時無意中看到一條奇怪的處罰記錄:一九八五年六月,中文系八三屆學生王利萍違犯校規第三十二條,遣送回家。文覺得很是奇怪,學生手冊上記載的校規明明只有三十一條,文記得很清楚,哪來的三十二條呢,況且這條處罰根本沒有提及犯了何事,很是模糊。是不是以前有三十二條,後來給刪了一條呢。文很好奇,恰好校學生會裡有他的朋友,於是他請那位朋友帶他到校學生處去咨詢一下。接待他們的是剛上任不久的王處長。文把來意說明後,王處長先是翻翻現存的《學生手冊》,後再查查以前的檔案,最後很肯定的回答他:沒有三十二條校規的記載。文想大約是院裡弄錯了,於是沒作理會。
  過了兩天,文在整理另一份檔案時,突然又看到了這條奇怪的校規。這次同樣是處罰記錄,並且是兩條:一九八七年六月,八五屆學生劉燕違犯校規第三十二條,遣送回家;一九八八年六月,八六屆學生黃露違犯校規第三十二條,遣送回家。如果說第一次還可以用院裡筆誤來解釋的話,那麼這一次素來喜好刨根問底的文是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的。
  文來到文學院一樓的正門。這是一條十字形過道。正門前面是文學院的樟圓,後面是通山的小路,左右為連體的教學樓。文正站在正門的左側,牆壁上有一塊很大的黑板。許是年深日久的緣故,黑板上用藍顏料寫的一部分字,似已無法堅持住自己的陣地,顯出了快要脫落的樣子。這是一冊完整的校規。文很仔細的看了末尾的數字,三十一條,沒錯,總共才三十一條校規,雖然黑板的下方還空了不大不小的一塊,但怎麼也找不出第三十二條。
  文帶的滿臉的疑惑往宿舍走去。經過外國語學院的教學樓時,有人在叫文的名字。回頭一看,原來是文玩得很不錯的老鄉月。文突的一拍腦門兒,這不有了嗎,月是外語學院的院幹部,問問外語學院是否也有這種情況不就得了。於是文很高興的應了一聲迎了上去。月的旁邊站著她形影不離的好朋友玉,也是外語學院的。兩人聽了文的一番說明後也覺得很是奇怪。月對玉說:「要不,咱們也去查查。剛好現在院裡也在整理檔案。」也是院幹部的玉於是對文說:「那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我們去查查。」
  一下午沒接到月和玉的電話。第二天一大早,文還在床上,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月。文一個躍身,來不及漱口便匆匆往樓下跑。到了樓下,文還沒開口,就被月拉著手說:「走,跟我來。」女生宿舍前的木蘭路上,玉手拿著幾張紙站在那。文跑上去接過紙一看,是兩條與文學院差不多的處罰令:一九八四年六月,英文系八二屆學生楊小麗違犯校規第三十二條,遣送回家。「還有兩條我們沒拿出來,跟這是一樣的。大都集中在一九八三年至一九八八年。」玉補充說。文突然變得異常激動,他覺得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一定要弄清楚,他對自己說。文把檔案還給玉,堅定的對兩人說:「我得去找原始資料,我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你是說到你們院裡一樓的檔案室裡去找嗎?」月問到。「是的,我有鑰匙,不過得晚上十一點以後去。」「帶我們一起去怎麼樣?」玉拿著月的手問到。文遲疑了一會,說:「好,今晚十點半到文學院樟園會合。」
  十點半的文學院靜悄悄的,朗朗的月光透過稀疏的葉片留下若明若暗的影子,教學樓裡自習的學生已陸續開始回宿舍,樟園裡情侶們的情話也不得不接近尾聲。文趕到文學院正門口的時候,過道上只有玉一個人。「月下午來了個同學,她陪同學去了。」月說。文點了點頭,說:「我們先轉轉,等熄了燈再進去。」文帶著玉首先看了看過道左側的鐵門,說:「進門第二間就是檔案室。」右側的值班室裡還有燈,想必還有人在值班。
  十一點一十五分的時候,文和玉又轉到了文學院正門。文學院已是一派黑暗和寂靜。右側的值班室也已沒了燈,想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過道裡的那盞不滅的燈泡,昏黃的照在月光照不到的過道深處,一白一黃的對比讓人覺得極不習慣,加上死一般的寂靜,就讓人有了若許背涼的感覺。文打開了鎖著的鐵門,一隻手牽著玉,一隻手舉著燃著的打火機,摸索著來到左側第二間:檔案室。用鑰匙打開了檔案室的木門,拉亮燈泡,文朝檔案室深處走去。一張張木櫃裡貯存了無數本原始資料,文帶著玉來到一九八八年的專櫃前。文拿的是獎懲記錄。檔案分得很細,不過,因為人較多,所以發生的事兒也多。玉陪著他看八七年的記錄。一切均在意料之中,從一九八七年玉的那份檔案開始每年差不多都有一到兩例有關第三十二條校規的記載,並且,越往前越多記錄。不過,一切又均在意料之外,從一九八三年到一九八九年,所有的記載都只有一句話:某某違犯校規第三十二條,遣送回家。從沒有一條哪怕是一點點的對第三十二條校規內容的描述。一九八二年乾脆連第三十二條校規都沒有提到。玉很失望,文給她打氣:「要不,我們再查查記事表。」玉點了點頭,很明顯,從一年發生的大事來查一年內的處罰亦是一種不錯的方法。於是從一九八八年的記事表再往回查。記事表則好查多了,有資格記入檔案的大事畢竟不是每年都有。查到一九八二年的檔案時,文被一條記事吸引了:一九八二年六月二十日晚一十二時,中文系八零屆學生李燕因情變在文學院樟園內上吊自殺而亡。文突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雖說死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畢竟是死在離自己所在位置僅一牆之隔的樟園內,還是六月晚上的十二點。文的背上突然有一股極重的涼意。很明顯玉也觀察到了文的變化。她湊過頭來看了看那條記錄,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窗外,淡淡的月光下樹影微微晃動,真切得讓人感覺得到夜裡所有的呼吸,人和非人的。突然,一股莫名的冷風從過道裡衝了進來,木門「吱啞」一聲輕響徐徐被推開,靜止不動的燈泡也被風弄得東搖西晃,還沒轉兩個來回,一片漆黑,燈泡被晃滅了。玉嚇得一聲輕微的尖叫,緊緊的靠了過來,抓住了文的手。文顫抖著摸出打火機,安慰玉:「沒事沒事,我們走,先回去。」拖著玉離開檔案室,關上木門,小跑幾步,穿過漆黑的走道,終於來到了正門過道。文鬆了玉的手,以極快的速度鎖上鐵門,剛要走,突然發現玉定定的站在鐵門左側一動不動。文很是納悶,走過去推了推她:「我們該走了。」卻推不動。文很疑惑的看著玉,只見她瞪著一雙恐懼的眼睛正看著前面的牆壁。文順著她的眼睛看去,一個無法令人相信的事情發生了,牆壁上的校規下面,在整三十一條藍色校規下面的空白處,赫然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第三十二條校規:晚上十二點半以後不准穿紅色的鞋子在文學院樟園附近滯留。文下意識的看了看表,十二點三十五分,再看看玉的鞋子,天,玉穿了一雙紅色的皮涼鞋。文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背脊已涼得他不知所以,腿發軟他不得不靠近牆壁。一個激靈使文突的清醒過來,趕快離開這裡,不管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文猛的拉起玉的手,剛要抬腳,卻見玉的眼睛突的發出了一種異樣的綠光,她緩緩的把眼睛移向文,嚇得文一哆嗦把手又給鬆了。玉對著文忽的冷笑一下,卻把目光移向了幾步遠的樟園,在樟園那棵幾人粗大樹下的石凳上,文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雙紅色的鞋子,樹的背面印著一個長長的影子,似乎穿著一條長長的裙子,一陣嗚嗚的風聲似帶著啜泣般的從樹後隱隱傳過來。文已來不及細想,他猛的拉起玉,向著樟園衝去,跑過那棵嗚咽的大樹,奔過長長的樹蔭路,剛到女生宿舍樓門口,文便咕咚一聲昏倒在地。
  第二天,文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在宿舍的床上。剛想回憶一下昨晚的情景,室友就調侃著說:「你小子怎麼搞的,昨晚居然睡到人家外語學院女生樓下……」還沒說完,文猛的一驚,從床上躍起,朝外語學院的女生樓跑去。
  女生樓前圍了一大群人。一輛救護車停在那。文的心猛的一顫,嘰嘰喳喳的議論傳進了他的耳朵:「聽說是大三的女生,一大早從五樓跳下來呢。」「是嗎。自殺麼?什麼原因?」「還不知道。」「……」
  文撥開人群,幾個穿白衣服的人正抬著一具罩著白布的屍體從樓上下來,屍體旁邊幾個哭著的女生,月哭得最凶。文的腦子一片模糊,他呆呆的站在那,看著那個走過來的擔架,晃動中一雙腳從白布裡露了出來,文看清楚了,那是一雙穿著紅色皮涼鞋的腳。
  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文又來到了文學院的正門口。
  下午月來問過他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文沒有作任何回答,只是告訴她明天就會有答案。文一定要弄個明白。
  今晚的月光似比昨晚更淡了一些,樹下的投影更是模糊。文當然穿了一雙紅色的休閒鞋。
  十二點半,還是那條鮮紅的第三十二條校規,文雖然作好了心理準備,不過看到那滴血的紅字在牆壁上突然冒出,還是忍不住有點心驚。文條件反射般的把目光轉向樟園,還是那棵嗚咽的大樹,還是那個若隱若現的穿裙子的背影,還是那雙石凳下的紅鞋子。
  文緊捺住亂跳的心,一步一步向樟園那棵樹走去。剛跨進樟園一步,一陣細風撲面而來,似還帶著一種濕濕的氣味,文的腦子突然一陣空白,他覺得渾身冰冷,他一步步的朝樟園走去,朝那個模糊的人影走去。走近了,紅鞋子突然不見了,文用手使勁的擦了擦眼睛,沒有,連那個人影也不見了。一小片白雲沒來由的遮住了半個月亮,樹下已是暗黑一片。於此同時,一陣似風的嗚咽從樹上傳了下來,文抬起頭,一雙紅色的鞋帶挽成一個圈兒掛在樹上隨風晃悠,圈中一張模糊而又慘白的臉正哀怨的看著文,那不是玉麼,好像又不是,那又會是誰?看著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神,文的腦中湧起無限自責,玉不正是因我而死的麼。文輕輕的解散鞋帶,脫下鞋子,慢慢的登上石凳,緩緩的靠近那條紅色的帶子,他想捧住那張臉,告訴她,自己是多麼的後悔。
  突然,一束強烈的光線射向了文,一個人從樹後一把拉住文:「你在幹嘛?」是月。月亮又出來了,文的腦子一下子醒過來,他看到自己脫了鞋站在石凳上,手拿著挽成圈兒掛在樹上的兩根自己鞋上的紅色鞋帶。玉手拿著手電筒,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你在幹什麼?要不是我來得快,你……」文一臉的茫然:「我正幹什麼,我要幹什麼?」一眼瞥見那雙紅色的鞋子,文突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他赤腳跳下來,拉著玉便跑:「我們回去。」
  許多年過去了,沒有人說得清第三十二條校規的事。文無法把整件事說清楚,也不願說,此後也沒見有人十二點半以後在樟園內出事,更是沒人相信。文從此也沒再見到有關第三十二條校規的描述。畢業前月去查過檔案,玉的死校方的說法是「純屬偶然」,亦沒有提及到第三十二條校規,不過,更多人的猜測是因情感問題而死,因為玉死前兩個月曾和男友分手。文再也沒有在十二點半去過樟園,甚至白天經過樟園也是小跑而過,他也很少從那寫有校規的正門出來,因為那條鮮紅的第三十二條校規,那雙紅色的鞋子,那張慘白的臉,讓他在任何時候想起來都是令人窒息的。  
先生,要小姐嗎?      
先生,要小姐嗎?
  已經是午夜了,傑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邊的女孩突然冒出了一句.傑轉過身來看著瑟縮在燈柱旁的她,臉很白.五官長的很好,穿著黑色的套裝,幾乎和夜色混為一體,以至傑剛才完全沒有留意到她.
  我們.去逛逛吧
  傑的聲音發抖了,因為他從來遭遇過這樣的事.女孩和他對望著,似乎很驚訝傑提出的要求,從來沒有客人要求和她去逛街.
  哧,女孩笑了出來,傑也笑了,在笑自己提出的要求.
  怎樣?要和我去逛逛嗎?
  女孩的眼光一直盯著傑的眼睛,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好!走吧!
  女孩主動牽著傑的手,傑抖了一下,自從一年前女朋友離開他之後,他再也沒有牽過女孩子的手,而且,女孩的手是那麼冰.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傑和女孩牽著手,大家一言不發.
  逐漸走到燈火斑斕處,前面是戲院,
  我們去看場電影吧傑說到.
  好
  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售票員打了個哈欠,不耐煩的遞上兩張票.
  先生,兩張票.?檢票員問傑.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事,沒事,你進去吧
  整個戲院只有4個人,坐傑和女孩前面幾排是一對情侶,女孩的頭緊緊依偎在男孩子肩膀上.女孩把身體靠近傑,頭輕輕的旁在了傑的肩膀上,輕輕在傑耳邊囈語.
  你喜歡我嗎?
  喜歡
  女孩輕輕在傑的臉上親了一下,傑再次抖了一下,女孩的嘴巴也是那樣冰涼.
  傑和女孩就這樣和女孩依偎著,望著電影的屏幕,傑完全不知道在放什麼,漸漸的,傑覺得眼皮很累,和女孩一起,讓他覺得很安然,眼前的屏幕開始更加模糊,傑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依稀感受到了女孩冰涼的吻.
  你是怎樣發現他死亡的?刑警問檢票員.
  我.我.我不知道,他很怪,明明一個人看電影卻遞給我兩張票,和上次死的那個一樣.然後他就一個人進去看電影了,我覺得很奇怪,開場後一直看著他,他可能是在等人,可是一直沒有人來,他好像還和旁邊的位置說話,然後頭慢慢就垂下了,我以為他睡著了.可是我想到上次那個男的也是這樣,我就過來看看,一看原來真的沒有反應了。
剛剛加完班的明走在那條陰暗的路上,後面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先生,要小姐嗎    
女生宿舍之越想越怕        
據說,在某座大學女生宿舍樓的洗手間裡,曾經有位女生上吊自殺。  
  據說,這棟宿舍的很多女生夜裡上廁所時,都曾經看見一位穿白衣的女孩。  
  傳說中的這間洗手間,是很老式的那種,從正門進去,是一個幾平方米的小房間,裡面有一條長長的水槽,水槽上有七八個水龍頭,供學生在此洗衣服。小房間側面,開著一個小門,小門內是公共廁所,一共有六個蹲位,分佈在廁所兩邊——全部由水泥砌成,敞著口,沒有獨立的門。  
  這天夜裡,某間寢室的一名女生突然內急,又害怕洗手間的傳聞,不敢上廁所。在床上輾轉許久,終於不能忍受,下了床,一個人慢慢地朝洗手間走來。  
  洗手間內的燈光十分微弱,而廁所裡的燈則早已壞掉,一直沒有修理好。這女生走進洗手間,心裡已經有點忐忑不安,再走到廁所門口時,只見裡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她在門口站了一陣,猶豫許久,終於還是生理需求戰勝了恐懼心理,走了進去。  
  廁所裡雖然沒有燈,但是她對這裡非常熟悉,便很自然地走上右邊第二個位置——這是她平常習慣使用的位置。  
  從地面到蹲位有一級台階,由於裡面很黑,常常有人在夜裡走到有人的位置上去,十分尷尬。這名女生在上台階之前現仔細地朝上面看了看,藉著洗手間內傳來的朦朧燈光,確定裡面沒有人,這才上去。  
  蹲位雖然沒有門,但是設計得十分封閉,人蹲在裡面,外面的人只能看見裡面人的頭部,何況廁所非常黑暗,根本看不見其他位置的情況,因此這名女生並不能確定其他位置是否有人。  
  她蹲下去之後,忽然想起另外一個十分流行的傳聞:在廁所的茅坑裡,會有一隻紅色的手伸出來,找人要手紙。  
  她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想起這個故事,但是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她越是害怕,就越是忍不住要想。  
  然後她立刻低頭朝茅坑裡看去——這廁所非常老式,茅坑依舊是水泥砌成,並非沖水馬桶——還好裡面並沒有紅色的手伸出來。  
  她為了不害怕,便朝她所在位置的外面看去,想看到一點洗手間傳來的光,獲得一點安慰。  
  這樣朝外一看,她最先看到的,自然就是對面的位置。  
  對面位置的情形,讓她的心猛地一跳,全身剎那間迸出了冷汗。  
  那裡,從那個位置裡面,彎彎曲曲拖出一道雪白的衣裾,一路拖下來,沿著台階,鋪成流水般優美的形狀,極其華美自然。  
  這女生立刻忘記了「茅坑裡的手」的傳聞,轉而想起關於這個洗手間裡吊死的女生的事情。她緊緊盯著那幅衣裾,想確定究竟是否自己看錯了。  
  那衣裾不僅紋理清晰可辯,起伏之間質感分明,顯然絕不是看錯。  
  「冷靜,冷靜,世界上當然沒有鬼。」她拚命地安慰自己。  
  然後她推測可能是對面有位女生在上廁所,然而這裡存在幾個問題。如果對面確實有人,為何這衣裾一直動也不動?為何在她進來時那人連個招呼也不打?女生們膽子都是很小的,深夜上廁所,能夠碰見同伴,絕對是要打招呼說話以壯膽色的。  
  還有,如果對面有人,即使是再不講衛生的女孩子,穿著這麼白的長裙,總該會有一點愛惜,絕不至於任裙裾拖在廁所裡地面上而毫不理會。  
  想到這裡,她頭皮一陣發麻,腦子開始不受控制地胡亂想,睜大眼睛猛盯著那個位置,生怕裡面會突然走出一個面色蒼白的白衣女子,又或者突然從天花板上垂下一雙慘白的光腳板。  
  那個位置一片漆黑,除了那幅流瀉的衣裾,什麼也看不見。  
  這女生盯得久了,脖子有些發酸,但是她不敢轉過頭去——她害怕再次回過頭時,面前突然站著一個人。她就這樣一直盯著,為了消除恐懼,開始輕輕哼歌。  
  她的歌聲,又輕,又細,在寂靜的廁所內突然響起,反而更加增添了恐怖氣氛。她自己聽得害怕,立時停住不唱。廁所又重新恢復安靜。  
  而對面的位置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使她更加肯定,那裡絕對沒有人。  
  終於解決完生理問題,她慢慢地站起來,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那衣裾。當她完全站直的一剎那,那衣裾突然消失了,地面上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  
  她嚇得幾乎要立刻離開。  
  但是,她又是個絕對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人—— 一個人可以不信鬼,卻總免不了會怕鬼,人心就是這麼矛盾——她不能接受這廁所真的有鬼這種事情。  
  她呆立了幾秒鐘,又原地蹲了下去——那衣裾又出現了,形狀絲毫未變。  
  似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那一瞬間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她飛快地從上面走下來,走到對面位置前,探頭朝裡望——裡面空空的,沒有人,也沒有鬼。而那幅衣裾,自從她走下她的位置後,便再沒有出現。她在對面蹲位前尋找許久,地面上除了濕漉漉的水,再沒有別的東西。  
  她的勇氣已經差不多消耗盡了,只是她明白,如果今夜不弄清楚這件事,她恐怕以後再也不敢上廁所了。  
  想了想,她又返回原來的蹲位,蹲下去——果然,衣裾又出現了。  
  如此往複數次,她已經可以肯定這是光學的奇妙現象——只是,是什麼光造成的呢?  
  她這樣想著,四處尋找光源。除了洗手間的燈光之外,廁所裡開著一扇窗,那窗很高,幾乎接近天花板,銀白的月光從那裡穿過,她估計了一下角度——月光照射時,恰好投射在衣裾的部位——衣裾就是這樣形成的——月光攤鋪下來,在台階上形成彎曲的形狀,彷彿衣裾。  
  是的,一定是這樣。  
  只是月光為何會那樣有質感?為何有了月光,廁所裡還是如此黑暗、什麼也看不清?  
  這女生還有諸多疑問,但是她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說法,匆匆離開廁所。  
  走在走廊裡,被冷風一吹,她驀然想起一件事,最後的膽量在剎那間崩潰,她邁開大步狂奔回寢室,整棟樓都能聽見她劈啪的腳步聲……  
  她想起,廁所裡根本就沒有任何窗口——自從那名女生在窗口上吊自殺之後,窗口便被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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