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27日 星期六

晉祠的故事

  眾所周知,中國南方的古建園林馳名中外,而在中國北部也有一處古建園林非常著名,被稱譽為北方的“小江南”,它就是位於山西省太原市郊的晉祠。
  晉祠地處太原市西南郊的懸甕山麓、晉水源頭。在山水環繞之間,近百座殿、堂、樓、閣、亭、台、橋、榭,組成了如畫的美景,使遊人目不暇接,留連忘返。關於晉祠的故事,說來話長。

  西元前1064年,周朝的開國皇帝周武王在攻滅商朝兩年後就英年早逝了,太子姬誦繼承王位,歷史上稱之為周成王。據說,成王即位時還是幼兒,每天由大臣周公背著他上朝接受諸候和大臣的朝見。由於成王年幼,就由周公攝政。周公忠心耿耿,先後平定了幾次叛亂,並且將大量的心力用於教育年幼的成王如何當好國王。

  有一天,成王和弟弟叔虞在皇宮後院裏做遊戲,他將一片梧桐葉剪成玉圭的形狀遞給弟弟,說:“我就用這個來分封你吧。”這事讓周公知道了。幾天後,周公請求成王選擇吉日封叔虞為諸候。成王笑著:“我是跟他開玩笑呢。”周公卻神色莊重地說:“天子是不能開玩笑的,天子說出的話,史官要記錄它,樂工要唱誦它,大臣們要傳揚它。”於是,周成王也變得很嚴肅,將唐封給了叔虞。這就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剪桐封弟”的故事。

  當時的唐地,就是現在山西省翼城縣。叔虞長大後,到唐地治理民政,他發展農業,興修水利,逐步使當地的百姓過上了安居樂業的生活,受到後人的讚譽。後來,叔虞的兒子燮父,看到日夜奔流的晉水哺育著唐地的百姓,就把唐國改稱為晉國,山西也因此被稱為晉。後人為了紀念叔虞,就在晉水源頭建立了祠宇,稱為叔虞祠,也叫做晉祠。

  晉祠的創建年代,現在還不能確定。最早關於晉祠的記載是西元466年至572年間北魏時的《水經注》。由此可見,晉祠的歷史,即使從北魏開始算起,距今也有一千多年了。在漫長的歲月中,晉祠曾經過多次修建和擴建,面貌不斷改觀。西元646年,唐朝第二個皇帝李世民到晉祠,撰寫了著名的碑文《晉祠之銘並序》,並下令將晉祠進行大規模擴建。西元十一世紀,宋朝皇帝為叔虞的母親邑姜修建了規模宏大的聖母殿。以後,以聖母殿為主體的中軸線建築物逐步完成,水鏡臺、會仙橋、金人台、難老泉亭等在不同時期建成的建築,居然很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佈局緊湊,既象廟觀的院落,又象皇室的宮苑的綜合建築群。

  晉祠不僅擁有不同時期的精美建築,而且還有著名的“周柏隋槐”。相傳,周柏是西周(前11世紀-前八世紀)時所植,位於聖母殿左側,樹身向南傾斜約與地面成40度角,枝葉披覆殿宇之上。周柏已有將近兩千年的歷史,隋槐也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這些古樹蒼勁挺拔,生機勃勃,與晉祠裏的泉水配合,使晉祠掩映在濃蔭疏影、靜水急流之間,景色異常優美。如果您到山西旅遊,晉祠是不可不到的地方。

 

西湖的故事

   位於中國東部的杭州西湖,景色明媚秀麗,令古今中外無數遊客流連忘返。十四世紀,義大利著名旅遊家馬可波羅來到杭州,讚美西湖說:“人處其中,自信為置身天堂。”
  西湖是中國東部浙江省首府杭州城的一顆明珠,它三面環山,湖水秀美,以中國著名詩人蘇東坡和白居易的姓氏命名的兩條長堤,白堤和蘇堤,猶如兩條綠色錦帶輕浮于微波之上,遊人行走于堤上,近看花紅柳綠、遠看湖光山色,充分享受移步換景的妙趣。西湖四季景色怡人,陶醉了歷代文人墨客,他們不惜筆墨,盡情吟詠西湖之美。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寫詩“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以表達自己對西湖的癡情。宋代詩人蘇東坡則將西湖比作古代美人西施,他吟詩道:“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加三點水)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此詩成為吟唱西湖的千古名篇。

  一提起西湖,人們就會想到中外聞名的“西湖十景”。這十景就是:蘇堤春曉、曲院風荷、平湖秋月、斷橋殘雪、柳浪聞鶯、花港觀魚、三潭印月、雷峰夕照、南屏晚鐘和雙峰插雲。

  關於西湖有許多美麗的傳說。象“斷橋殘雪”中的斷橋,就是中國家喻戶曉的民間傳說《白蛇傳》中,白娘子和許仙邂逅之處。

  傳說,有一條白蛇修煉了一千年,終於修成人形,化為美麗端莊的白娘子,另一條青蛇修煉了五百年,也化為富有青春活力的小青姑娘。她們二人結伴來到西湖遊玩,當她們來到斷橋時,白娘子在人群中看見一位清秀的白面書生,心中暗生情意。小青便悄悄地作法,降下大雨。白面書生許仙打著傘來到湖邊乘船,

  正好看見白娘子和小青被大雨淋得很狼狽,許仙忙把自己的傘遞過去讓她們避雨,自己卻躲得很遠,任憑雨淋。白娘子看見許仙這樣老實靦腆,心裏更喜歡了,許仙也對美麗的白娘子產生了愛慕之情。在小青的撮合下,許仙和白娘子成了親,並且在西湖邊上開了一家藥店,治病救人,鄉親們都很喜歡他們。

  但是金山寺的法師法海卻認為白娘子是妖精,會禍害民間。他悄悄地告訴許仙,白娘子是白蛇化身而成,還教許仙怎樣識別白蛇。許仙將信將疑。轉眼端午節到了,老百姓都喝雄黃酒避邪,許仙按照法海教的辦法,逼迫白娘子喝雄黃酒。白娘子這時候已經懷孕,她推卻不了許仙,喝了酒後,馬上現出蛇的原形,許仙立刻被嚇死了。白娘子為了救活許仙,不顧自己懷孕,千里迢迢來到昆侖聖山偷盜起死回生的靈芝草。白娘子與守護靈芝草的護衛拼命惡戰,護衛被白娘子感動了,將靈芝贈給她。許仙被救活以後,知道白娘子真心愛自己,夫妻更加恩愛。

  可是法海還是容不下白蛇在人間生活。他將許仙騙進金山寺,強迫他出家為僧。白娘子和小青非常憤怒,率領水族士兵攻打金山寺,想救出許仙。她們不斷作法,引發洪水,金山寺被洪水包圍,這就是傳說中很有名的“水漫金山”。法海也大顯法力,白娘子因為臨產,打不過法海,只得在小青的保護下逃跑。當她

  們逃到斷橋時,正遇上從金山寺逃出來的許仙。許仙與白娘子二人經過劫難,又在初逢的斷橋相見,百感交集,不由得抱頭痛哭。白娘子剛生下兒子,法海就趕來了,他無情地將白娘子鎮壓在西湖邊的雷峰塔下,詛咒說,除非西湖水幹,雷峰塔倒掉,否則白娘子永遠也不能再回到人間。

  多年後,小青修煉得道,重回西湖,她打敗了法海,將西湖水吸幹,將雷峰塔掀倒,終於救出了白娘子。

  白娘子與許仙在西湖斷橋相聚又分離的悲歡故事,撩撥著遊人的情懷,使得西湖更加令人難忘。

 

五臺山的傳說

   中國有四大佛教名山,它們分別是五臺山、峨嵋山、普陀山、九華山,傳說這四座山分別是佛教中四大菩薩文殊、普賢、觀音、地藏的修行地,因此都有悠久的宗教文化淵源,同時它們也是中國著名的風景名勝區。
  五臺山位於中國中部山西省境內,由五座山峰環抱而成。五座山峰的頂端平坦寬闊,好象土砌的平臺,分別稱為東台、西台、南台、北台、中台,合稱“五台”。五臺山是華北的海拔最高點。

  相傳五臺山原名五峰山,氣候異常惡劣,冬天滴水成冰,春天飛沙走石,夏天酷熱難當,農民們根本無法到田裏種莊稼。文殊菩薩碰巧到這裏傳教,看到人們遭受苦難,決定改變這裏的氣候。

  文殊菩薩瞭解到東海龍王那裏有一塊神石叫“歇龍石”,可以把乾燥的氣候變得濕潤,於是變成一個化緣的和尚,到龍王那裏借歇龍石。

  文殊菩薩來到東海,見龍宮外面果然有一塊巨石。還沒有走到跟前,已經感覺到一股涼氣迎面撲來。文殊菩薩見到龍王,說明來意。龍王很抱歉地說:“大法師借什麼都行,唯獨這塊歇龍石不能借。因為它是花了幾百年工夫從海底打撈上來的,清涼異常,龍子們每天工作回來,汗水淋漓,燥熱難耐,便在上面歇息養神,你若借去,龍子們就沒有歇息的地方了。”文殊菩薩反復說明自己是五峰山的和尚,是為了造福於人間特地來求援的。

  龍王心裏不願意把神石借人,又不便直接回絕文殊菩薩的請求。估計這位老和尚一人無法將石頭運走,龍王勉強答應說:“神石很重,沒有人能幫助你,你如果能拿得動,就拿走吧!”

  文殊菩薩謝過龍王,走到神石跟前,口念咒語,立刻使巨石變成了小小的彈丸。文殊菩薩將彈丸塞進袖筒,然後飄然而去。老龍王驚得目瞪口呆,後悔莫及。

  文殊菩薩回到五峰山時,正是烈日當空,因為久旱不雨,大地乾裂,人們遭受著深深的苦難。文殊菩薩把神石安放在山中間的一條山谷中,奇跡發生了:五峰山立刻變成一個清涼無比的天然牧場。於是,這條山谷被命名為清涼穀,人們又在這裏建了一座寺院,起名叫清涼寺,五峰山也改名叫作清涼山了。至今,五臺山又叫清涼山。

  五臺山是國家級風景名勝區,這裏既有以佛教為背景的眾多人文景觀,又有瑰麗奇特的自然風光。整個景區現有古代寺廟42座,其中南禪寺和佛光寺建于中國唐代,至今已有一千二百年歷史,是中國現存最早的木結構建築。不僅反映了中國古代宗教和宗教藝術發展的歷史面貌,也集中反映了古代建築藝術的成就。

  作為國家級自然風景區,五臺山到處是奇峰怪石、涓涓細流,植被覆蓋良好。因為台頂常年積雪,即使是盛夏季節,這裏的氣候也非常涼爽,是極佳的避暑勝地。

 

我曾得到過的最好忠告

有一次,當我面臨作出一項包含相當冒險成分的決定時,我去找了一位年長的、智慧的朋友。我悶悶不樂地說,「假如我能肯定自己可以順利幹好的話,我十分願意做,但……」
  朋友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接著在一張紙上草草寫了十個字。那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也是我所得到過的最好的忠告:大膽些,強大力量會幫你。
  我後來發現,朋友所寫的話,係引自巴什·金的《戰勝恐懼》一書。它使我清楚地看到:我過去做過的大多數事情沒有成功,不是由於我盡了力而失敗,通常是因為我讓對失敗的恐懼阻止了自己的努力。恐懼是所有情緒中最令人精神渙散的,它使肌肉僵硬,使意志消沉。
  另一方面,每當我陷入困境,為一絲勇氣所驅使,為急於擺脫被動局面的情緒所驅使,我總是能竭盡全力,扭轉局面。
  大膽些──這並不是勸你毫不在乎或有勇無謀。大膽意味著慎重的決定,每時每刻將自己所能完成的目標定得高些。
  所謂強大力量也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它正是我們自身所具有的潛力:精力、技能、正確的判斷、創造性的設想,就是體力和耐力也遠遠超出人們自身所能認識的程度。
  簡而言之,大膽些可以使機體作出應急反應。我曾聽一位著名登山運動員說過,一個登山者偶爾會使自己陷入欲下不能的境地,這樣一來他只能向上攀登了。他補充說,有時他就有意識地讓自己落入這樣的境地,「當除了向上別無它路時,你會爬得很起勁。」
  這一原則無疑也適用於日常事務,如接受公眾委員會主席的職位或尋求一份責任更大的工作。無論那一種情形,你都得盡責。你的自尊、競爭本能和義務感都會幫助你去做的。
  顯然,那些特殊的強大力量是精神力量。但它們比體力更為重要。殺死菲利士巨人的是一顆飛石的離心力,但首先使大衛面對巨人的則是勇氣。
  最令人好奇的是,精神力量在物質世界裡也常有其對應的位置。我大學的一位同學是個足球好手。雖然他的體重遠低於其他運動員的體重,但他還是以其兇猛封殺而聞名。有人對他不會負傷表示驚奇時,他說:「哦,這得追溯到我孩提時代的一個發現。在一次足球比賽中,我面對對方後衛,他看起來是如此龐大!我嚇得閉上眼睛,就像一顆匆忙射出的子彈那樣,把自己用力地擲向了他,而且真的阻擋了他!就在這時,我開始懂得:你封殺一名魁梧的選手越凶,你似乎就越不會受傷。道理很簡單,動量等於重量乘以速度,因此,如果你足夠大膽,勇於衝撞,那麼即使運動定理也會來幫你忙的。」
  這種無所畏懼,力達自身最高境界品質,不是一夜之間可以造就的。信心是日積月累起來的。當然,在開拓人生的每一過程中,都將有挫折與失望相伴隨,光憑勇氣也並不能完全確保成功,但盡力而為後失敗了的人總比那些不去努力坐等成功的人要好得多。
  自信和大膽的決斷住住是商業界領袖們的優秀品質,我曾為之工作過的最成功的一位經理是一個幾乎能在瞬間作出決定的人。「至少,」他常常歪歪嘴說,「我能迅速地出錯。」有次別人問他是否相信「三思而後行」的格言時,他答道,「不,那個公理的麻煩之處在於,如果你考慮得太久或太多,你就永遠也行動不了。」
  有人聲稱,人們對安定舒適生活的過分依賴,是人們抓住機會的障礙,積極創造起因於人自身對物質享受匱乏而做出本能反應。
  上述觀點我不敢苟同,我相信人們會致力於尋找新的、更多的、充滿挑戰的世界去征服。當我還是個小男孩時,一位先生參觀我們班級後說了幾句話。我已經記不清他是誰了,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他所說的話:「熱愛生活,要多感謝它。別靠膽小躲避它的挑戰來顯示你的感激,而要盡力超越一點你所能的範圍去生活,這樣你就會發現,你的能力遠比你夢想得要強得多。」
Author :亞瑟·戈登


 

螃蟹祖先不橫行

唐代詩人皮日休曾寫過一首「詠蟹詩」;
  「未游滄海早知名,
  有骨還從肉上生。
  莫道無心畏雷電,
  海龍王處也橫行。」
  螃蟹為什麼「橫行」?古人詩詞中沒有回答。隨著科學飛速發展,其自然之謎也隨之揭開。
  據科學家們研究、考證發現,原來螃蟹的祖先並不「橫行」,它的後代的「橫行」,也並非出於「自願」,而是受地球磁場變化的影響。因為螃蟹的第一對觸角里有幾顆用於定向用的小磁粒,好像是幾隻小指南針。億萬年前螃蟹的祖先們就是靠這種指南針,「堂堂正正」地前進後退,行走自如,頗有「君子風度」。
  後來,由於地球的磁場發生了多次劇烈的倒轉,從而使螃蟹體內的小磁粒失去了原有的定向作用,造成了它的子孫後代「橫行」於世的現狀。


現代寓言


  一個退休老人在學校附近買下一棟簡樸的住宅,最初幾個禮拜很安靜,過後有三個年輕人開始在附近踢所有的垃圾桶。
  這個老人受不了他們發出的噪音,出去跟這幾個該下地獄的人談判:「你們幾個年輕人玩得很開心。」他說,「我喜歡看你們像這樣表達你們的歡樂之情,我年輕的時候也常常做這樣的事情,你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如果你們每天過來踢垃圾桶,我給你們每人一塊錢。」
  這三個年輕人很高興,他們使勁地踢所有的垃圾桶。有一天,這個老人帶著愁容去找他們:「通貨膨脹減少了我的收入。」他說,「從現在起,我只能給你們每人五毛錢了。」
  這幾個製造噪音的人不大開心,但還是接受了老人的錢,每天下午去繼續踢垃圾桶。一個禮拜後,老人再找他們:「瞧!」他說,「我最近沒有收到養老金支票,所以每天只能給你們兩角五分。成嗎?」
  「只有區區兩角五分?」一個年輕人大叫,「你以為我們會為了區區二角五分錢浪費我們的時間在這裡踢垃圾桶?不成,我們不幹了!」
  從此以後,這個老人的日子過得很快樂。

Translator :黃驤


2014年9月18日 星期四

會吃麵糊的屍體

陳三是楊柳鎮的一個無賴,喜好打架鬥毆,吹牛扯皮,很多人都吃過他的虧,話雖如此,但也沒人敢和他理論,往往打掉了牙往肚裡咽,退一步海闊天空了。
就因如此,這陳三反越發的潑皮起來了,打人還是小事,膽子越來越大的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調戲起了老實人姜釘的小媳婦姜氏。
這姜氏原就不是這楊柳鎮上的人,娘家遠在一百多里外的杭州。
都說杭州出美女,這話一點也不假,這姜氏吧,也真就像一朵花似的,在這楊柳鎮上那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啊。粉紅嫩白的一張小臉,彎眉如黛,眼似桃花。可就是這個美貌給她招來了殺身之禍。
那潑皮陳三對姜氏的美貌早已是垂涎三尺了,怎奈這姜釘對姜氏卻是愛護的緊,幾乎是寸步不離,讓他總也沒機會下手,今天不知為何竟自己挎了個籃子來打豆腐,這就給了陳三可趁之機。
他晃到姜氏的後面就一把抱住了姜氏,說是一定要跟嫂子親個嘴兒,把那姜氏的魂兒也嚇掉了一半,拚命不從,奈何孤身一個弱女子,怎敵的過陳三這個彪形大漢呢?
旁邊倒也圍了不少人,但幾個和陳三一路的混混,反而倒喝起了彩。這心好的吧,倒是想幫她,可看著陳三這個陣勢,就沒有敢上去報個不平的,皆是敢怒不敢言。有個頭腦機靈的,就一路狂奔到了姜釘的家裡給他報信。
待到姜釘急急忙忙趕到時,就只有眾人圍著那抽抽搭搭的姜氏自己了,那闖禍的陳三卻已不知去向了。
老實巴交的姜釘只得先扶著淚人兒似的姜氏,回轉家去,待到明日定要將那陳三告上公堂。
怎知那姜氏倒也是一貞烈女子,還未到天亮,就趁著姜釘不注意,一根繩子上了吊,一縷芳魂離了身。
這姜釘啊自是哭的死去活來,任憑眾人如何的勸說,也解不開他這殺妻之恨。於是這從未與街坊鄰里紅過臉的老實人便掂了把尖刀直奔陳三的家裡而去。
再說這陳三佔了便宜正躺在炕上逍遙自在的很呢,看到姜釘手拿尖刀闖了進來,也不懼怕。只一閃就出了門,姜釘直追著他就來到了縣衙。那縣太老爺吧,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看看這兩人,就聽信了陳三的一面之詞,把那姜釘下入了大牢。
這下可好,沒殺著仇人,可自己卻落個殺人的名聲,被關進了大牢,那姜氏的屍首也就無人看管,停在了姜家的院子裡。
那陳三得了便宜心情是出奇的好,從縣衙出來,迎面就碰到了一個剛進鎮的道人,那道人立刻指著陳三說了,你印堂發暗,臉上罩了一股煞氣,命不久矣。
想這陳三是無惡不作的凶神惡煞,才聽道人這麼一說,火氣就上來了,不分三七二十一,就一拳把這道人打到了一邊。
我命不久矣?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打了人,便洋洋而去,那道人挨了一拳,站直了便衝著陳三的背影直歎氣。
陳三本來心情不錯,被這道人這麼一說,就覺得不爽極了,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家賭場裡。
那個手氣真叫背啊,他是把把帶注把把輸,只一會功夫,那點兒銀子,就輸了個精光。心裡癢癢的還想翻本,可身上卻是囊空如洗了。
正準備掉頭回家,就被幾個小混混給拉住了。這幾個小混混跟陳三也是混一個道的,雖然也混,但卻常被陳三欺壓,有個胡混的就想出了一個整整這陳三的方法,找個人啊嚇嚇他,順便打賭贏幾個銀子花花。
想那姜釘人在牢裡,家裡就只一個死掉的姜氏,要是陳三願意給姜氏的屍體餵進一碗麵糊糊,那這幾個小混混願意每人付給陳三二兩銀子,要是陳三不敢啊,以後就少在這鎮上張狂。
那陳三本就是個粗人,被幾個混混一激,還就真的打下了這個賭。早把那道人的話給忘的一乾二淨了。
待到半夜時分,幾個混混跟在端了一碗麵糊糊的陳三身後,就一路來到了姜釘的家。
也算是夜深人靜了吧,幾個混混也不進去,只在門口張望,準備看陳三的好戲,因為幾人早就串通好了找了個青樓的女子扮作姜氏,早睡在那棺中了。
看著陳三進了門,幾個人又嘰咕了起來,也不知那陳三會不會細看,那找來的女人長得跟本就不像姜氏,管他呢,他給個死人餵飯,我就不信他還敢仔細看姜氏的臉?這邊只管嘀咕,那邊陳三就已進了門。
陳三進了門,四處張望了一下,這姜釘的家裡過的還算殷實,院中正對了大門就放著口紅通通的棺材,想那姜氏定是躺在其中了,想想姜氏的小臉,陳三倒也不那麼害怕,他還給自己壯膽,不就是個死人嗎?還能把我給吃了?
這樣想著,就端了麵糊糊走到了棺材前,伸頭一看,只見那姜氏好生生的躺在棺中,穿著一身大紅大綠的裙子,這陳三越發的膽大,伸手捏了捏姜氏的臉,只覺得觸手冰冷,心裡竟還惋惜了起來,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們就這麼的死了,倒真是可惜了。
罷了,罷了,今天我再給你吃個麵糊糊,你好好的投胎做人去吧。他伸手舀了一勺麵糊糊就往姜氏的嘴上糊去,反正死人也不能真吃,糊點兒在嘴上,也好給自己打賭做個證。
哪知這勺子一碰到姜氏的嘴,那姜氏竟張嘴就吃了下去,這陳三膽倒也真大,非要看個清楚,又舀了一勺餵了過去,那姜氏竟又張嘴吃了下去,嘴裡彷彿還發出啪嗒的聲音,這回陳三可是看了個清楚,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戰戰兢兢的伸手到那姜氏的鼻下,根本就沒氣,真真切切的一個死人,他只覺得頭髮噌的一下就豎了起來。掉頭就往外跑,哪知後面有一隻手卻一下子就抓住了他,死死的不放手。    

守諾的女鬼

01
「見鬼了,死老頭子,你快給我起來……」一大早,關大嬸就在大呼小叫,把睡夢中的關伯吵了醒來。
「怎麼了?一大早的,真是見鬼了?」關伯揉著惺忪睡眼嘟咕著。
「你看看你看看,你昨天晚上收的是什麼錢?這不是見鬼了嗎?」關嬸手裡抓著一把花花綠綠的票子在關伯眼前晃。
關伯接過來一看,立馬驚出了一身汗來,手裡的赫然是一把冥幣,冥幣上的閻君彷彿瞅著關伯在嘲笑。
關伯木然地跌坐在床頭,細細回憶起昨晚的事來。
02
昨天那場暴雨是從下午開始下的,同時刮起了陣陣強風,把這個本來就偏靜的海邊小鎮刮得空寂清涼,街上人影也不見一個。還聽說每天進出這個小鎮的唯一的一班車在五峰山出事了,車到半山腰不知怎麼回事就翻了下去,鎮上的年青人都去參加搜索去了。
關嬸吃完午飯像往常一樣要去鎮另一頭的女婿家去,女兒上禮拜生了個胖小子正在坐月子,需要她去幫忙侍候。關伯心想這天氣也不會有生意了,便盤算著關了門一個人喝兩盅。自己這樣的小賣部做的是本地街坊和遊客生意,遊客今天是不會有了,街坊們有事自然會叫門。
八點多的時候,搜索的隊伍回來了,年青人到關伯店裡扛了幾箱啤酒和一些吃的,關伯打聽到他們一無所獲,因為雨勢太大,下不了山崖裡去,於是作罷,等明天雨停了再說。關伯歎歎氣感到世事無常,禍福難測。
十一點多的時候,關伯酒剛喝完,電台的大戲也唱完了,他準備關燈睡覺,就聽到大門傳來幾下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來了來了,」關伯一邊應著一邊還納悶,這種鬼天氣來拍門的一律是又急又重,彷彿被鬼追似的,關伯常這麼形容那些人。是誰拍門拍得這麼有涵養呢?
門開了一邊,關伯看到屋簷下站著一位年約二十的少女,渾身濕淋淋的,長長的頭髮緊緊貼在臉的兩側,大大的眼睛顯得很疲憊的樣子,好看的嘴唇可惜由於淋雨的緣故吧,看起來一點血色也沒有。
「快進來吧姑娘,你沒帶傘嗎?」關伯連忙招呼這少女進屋。
那少女扯了一下嘴角笑笑搖了一下頭,低頭看了一下腳,少女的鞋上沾滿了黃泥。
關伯明白少女的意思是鞋髒,怕弄髒了店裡的地板,關伯立刻對這個有教養的姑娘有了好感,不過也不再勉強她,便說:「那你要點什麼?」
少女沒說話,指了指櫃面上的即食麵餅乾和純淨水,於是關伯用袋子裝好了遞給她,然後收了錢,準備找完錢後借她一把傘。誰知當關伯找好了錢轉過身來時,那姑娘已經走了,關伯探出腦袋張望了一下,已不見蹤影,只好搖搖頭關了店門。
看來,這冥幣定是那少女所留了,這麼說來,那少女豈不是……鬼?
關伯驚出了一身冷汗。雖說自己也是奔六十的人了,這大半輩子來什麼稀奇古怪之事聽了不少,也見過不少,但真的見鬼還是第一次。不過,很快關伯便啞然失笑,如果那個姑娘真的是鬼的話,那麼鬼其實也並不可怕啊。
03
下午,搜索隊的人回來了,依舊是來關伯店裡扛啤酒買吃的,同時也給關伯帶來了最新消息,原來昨天那車上就一個乘客,是個女的,車墜下山崖的時候把她拋了出去,落地的時候腦袋砸到了一塊突出的石頭上,把後腦勺鑿了一個洞,當場就已經死了。說的人和聽的人都嘖嘖搖頭,感到無限惋惜。
到了晚上,雨又下了起來,雖然沒有昨天兇猛,卻淅淅瀝瀝沒完沒了。關伯早早關了店門,擰開了收音機,倒了一杯酒,抿一口,瞇一下,很快就融進了生旦的纏綿愛情裡去了。
十一點半左右,「啪啪」兩聲不急不慢的敲門聲又傳來,這一下把關伯猛地從椅子上扯了起來,他知道誰來了。
關伯直直地盯著大門,他清楚知道門那邊站著的就是一隻鬼,昨天晚上見過的那隻鬼。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去開門。這時候,仍是不急不慢的敲門聲又再次響起。
關伯深吸了一口氣,他決定去做這隻鬼的生意,因為他知道這隻鬼對他並無惡意。
「姑娘,你又沒帶傘啊,今天要點什麼?還是和昨天一樣嗎?」關伯故作鎮定地說。
那女鬼依然是昨天的妝扮,只是身上不再濕淋淋的了,關伯也注意到她鞋上的泥土沒有了。
女鬼笑笑點了點頭,伸出手把錢遞給了關伯,關伯看也沒看就接過放進了口袋,然後裝好食品和水交給女鬼。女鬼接過來後微微點了一下頭轉身離去。
關伯連忙探出頭,他驚訝地看到女鬼的腳是不沾地的,然而卻走得飛快,才幾步的功夫就到了街口一轉不見了。
關伯趕緊關了店門,坐下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他拿起酒杯使勁嘬了一口酒,然後哆嗦著把手伸進口袋裡掏出剛才那女鬼給的鈔票,果然,又是兩張冥幣,同樣的閻君,同樣地嘲笑著他。
04
接下來的幾天一到晚上依然下起雨來,而那個女鬼非常準時,十一點半一到,那敲門聲便會響起,關伯也一聲不響,把準備好的食物和水遞給女鬼,接過女鬼的錢看也不看塞進口袋,女鬼依然會在離開的時候微笑著點一下頭再離去,而關伯也趕緊閉上大門灌上幾杯酒,在混混沌沌中才能睡去。
「老頭子,你最近怎麼了?」關嬸在吃午飯的時候看到關伯最近臉色似乎青白了一些,關切地問。
「怎麼了?沒怎麼啊?」關伯反問道。
「你的臉色好差,是不是被鬼嚇了?」關嬸開了個玩笑不再理會,她現在心裡惦記的是胖孫子,一會吃完飯又得趕過去帶孫子了。
關伯卻再也沒胃口了,他草草扒掉了碗裡的飯後對關嬸說:「你先別忙去女婿家,我今天要去進點貨,下午你看店吧。」
關伯騎了摩托車就出門了,他今天確實要進一些貨品了,不過他還另有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一趟呂大仙廟,那裡有他的好朋友廟祝張老頭。那張老頭整天神神化化,說話不著邊際,彷彿張天師再世,還給自己改名字叫「張真人」。不過關伯能和他成為好朋友並非是相信張老頭的陰陽神功,而是因為張老頭和他一樣好兩盅和好下象棋。偏偏這個小鎮上也就他們倆會下象棋,除此之外,他們誰也找不到其它棋友了,因此,關伯總在酒後對張老頭說,我交你這個裝神弄鬼的朋友也是不得已啊。只是,張老頭並不在乎關伯對他信仰的揶揄,每次都笑笑說,老關啊,你總有一天會找我幫忙的。
這不,關伯現在就急需張老頭的陰陽神功了,只是幾天時間,關伯已經完成了無鬼論到有鬼論的徹底轉變。
張真人拈著山羊鬍子聽完關伯的敘述後瞇著笑眼看了半天關伯問道:「那你說,你想怎麼樣?是要收服那女鬼呢?還是趕走她,讓她永遠不要來騷擾你?」
「不不不,那女鬼並無惡意,我也不想害她,我只想知道,她天天來我那裡買吃的喝的幹什麼?按理鬼是不吃這些東西的,我想她可能是給什麼人買的吧。」
「呵呵,老關啊,你還有點悟性嘛,說吧,你想我怎麼樣?」
「你能不能教我一個方法,讓我能跟到那女鬼,她走得可真是太快了。」關伯急切地說。
「這個好辦,我給你一道符,你把它疊好放到女鬼買的食品裡去,然後你再去弄點狗尿,天亮了抹到眼睛上,你就能找到女鬼所走過的路了,怎麼樣?」張真人輕描淡寫地瞅著關伯問。
「為什麼要天亮了呢?」
「天亮了鬼出不來,你才可以慢慢找啊,天黑鬼很凶的,怕你被發現了反誤了你的老命,」張老頭故作嚇唬地說。
關伯聞言喜出望外,連聲稱好,於是領了張老頭的符小心地放到口袋裡就回去了。
05
在這樣的小鎮裡,狗尿非常容易弄到,幾乎家家都養了黃狗,關伯隨便叫了一小孩,用兩塊糖就換來了一小瓶的狗尿。
關伯小心翼翼把張老頭給的符紙疊了一個細細的長條狀,然後在即一個餅乾盒的直角處仔細塞了進去,估計這地方不輕易被察覺,最後用煤油燈熏一下塑料紙,粘合回了原狀。
十一點半,敲門聲準時響起,關伯一如既往不動聲色地把早已準備好的物品遞給了女鬼,而那女鬼也一如既往地點頭微笑交錢離去。
只是在這之後,關伯怎麼也睡不著了,拿出裝著狗尿的瓶子在屋裡走來走去,一心盼著時間快快過去,趕緊天亮起來。
只是時間這玩意,你越想它快的時候,它會越慢,只有在你不注意它的時候,它就走得飛快了。
關伯百無聊賴就隨手抽了一張報紙出來,那是幾天前的報紙,他竟然忘了看,都怪這幾天讓女鬼搞得心神不寧了。
剛打開版面就把關伯嚇了一大跳,報上竟然是一張關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這張臉剛剛才對關伯微笑過。
原來這就是幾天前那個車禍的報道,還登出了死者少女的認領啟事。報道說據查這個少女是孤兒,沒有親戚可尋,如有她的朋友見報可來認領歸葬。
關伯看了心裡一酸,只覺眼睛潮潮的,於是輕歎了一口氣,坐在那兒出起神來。
06
一聲雞鳴打斷了關伯的思緒。
關伯趕緊站起身來開門一看,天已濛濛亮了,於是他折回屋裡,簡單收拾了一下零亂的桌子,那張報紙他剛想扔掉,轉念一想又撿了回來,折好了裝到口袋裡。
做完這一切,關伯取出了小瓶子,倒了狗尿在手掌心上,緊閉了眼睛,把盛了狗尿的手掌心往眼睛上抹去。一陣刺鼻的騷味瀰漫開來,關伯皺皺眉心裡暗罵了一句死張老頭,要是沒用處看我怎麼收拾你。
關伯抹完了眼睛後慢慢張了開來,眼前沒有異樣,他不甘心,又倒了點在掌心上,然後再使勁抹眼睛,然後再睜開來,還是沒有不同。這下關伯火了,心想肯定讓張老頭耍了,娘的,找他算帳去,害我一宵沒睡還不算,還要搞到滿臉尿騷味,哼,非把這剩下的半瓶讓張老頭給喝下去不可。
關伯怒氣沖沖跨出了門,剛踏出門檻,便見到眼前的一道紅光,淡淡的,肯定不是畫在地上的,像是懸在離地面一尺的地方。這道紅光一邊一直伸延到街口的盡頭。
難道這就是張老頭所說的女鬼走過的路?
關伯心想肯定就是了,因為這個紅光是他從未見過的,而且看它的走勢分明是在引導我嘛。於是他也不再想太多,抬腳就跟著紅光的方向走去。
07
關伯其實並沒走多遠,只是拐了幾個彎而已,便來到了海堤的度假村。這裡是鎮上開發的一個旅遊項目,供遊客居住的地方,有一排排的小木屋,不時有些畫家作家的在這裡一住就是幾個月,聽說是搞創作找靈感什麼的,總之就是一些奇裝異服的年青人。
這個季節遊客很少,這個度假村也是冷冷清清的,到底有沒人在這裡住著關伯也說不清,因為他壓根就很少來到這裡。不過眼前這道紅光可是一直到前面那個白屋頂的小房子前就沒了,也就是說,女鬼極有可能就在那裡面。要不就是她天天買的東西就是送到那裡面的。
關伯躡手躡腳走了過去,剛到門前,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先在窗口探探虛實,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出來的是一個年青男子,削瘦,清秀,稜角分明的臉上兩道劍眉尤其引人注目。他背後掛著個小畫板,似要出門而去,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老頭讓他驚訝了一下,從挑起的眉毛便可看出來。
「請問你是——」那青年開口了。
「哦——哦——是這樣的,請問這裡是住一個姑娘嗎?瘦瘦白白的,頭髮很長,這樣披下來的……」關伯靈機一動一邊比劃起來。
「呵,你是找文文啊,我是她男朋友,她已經走了,要回城裡上班,所以天不亮就走了,請問你找她有事嗎?」青年笑著說,
「哦是這樣的,我是鎮那邊開小店的,昨天你女朋友在我那兒買了東西忘了找錢了,我就給她送過來了。」關伯一邊思索著一邊說。
「是這樣啊,真謝謝你了,還要你老人家親自送來,其實她晚上還會來的,我晚上要趕畫,文文就天天晚上下班後過來,嗯,老人家要不要進來喝杯茶?」青年客氣地問。
關伯毫不猶豫說「好啊」,然後就提腿走了進門,這倒讓本想客氣一下就算的青年愣住了。
青年給關伯沖了一杯茶,也在一邊坐了下來,笑瞇瞇看著關伯。
關伯審視了一下四周,這裡雜物雖多,卻也收拾得井井有條。
「這都是文文干的,我一個男人可不會幹這些家務,」青年羞澀地笑笑說。
「哦,她是個好女孩,你們認識多久了?」關伯問道。
「我們是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青年說。
「哦,」關伯重重地點一點頭,眼睛深深同情地看著這個俊朗而帶點羞澀的青年,腦海裡卻在翻滾,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真相,看樣子這個年青人並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已經死了。
青年讓關伯的眼睛盯得有點莫名其妙,於是小心地說:「嗯,老人家,謝謝你親自送錢過來,我會轉交給文文的,」說完他自己先站了起來。
關伯知道坐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了,於是他也站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零錢遞給青年,有意無意地把連同掏出來的報紙掉在了地上,然後關伯說了聲告辭就匆匆走了。
青年望著關伯匆匆離去的背影莫名其妙聳了聳肩,拉過畫夾就準備出門,這時眼睛看到了關伯遺留在地上的那張皺巴巴的報紙,於是好奇地拾起攤開來看了一眼……
08
連續下了幾天的雨終於停了,也宣告了亞熱帶的這次颱風已經過去。
女鬼當天晚上準時去了關伯小店買了食品往度假村走去。關伯目送著女鬼的背影,心裡湧起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感覺,只覺得眼睛濛濛的,似有一團霧在凝聚,在瀰散。
文文推開了小屋的門,看到小志今天意外地沒有在畫畫,而是點了幾根蠟燭坐在桌子對面,桌上擺了一個大大的蛋糕,還有一瓶紅酒。屋子的畫架影子被搖曳的燭火映在四壁,彷彿一隻隻巨大的蜘蛛趴在牆壁上。
小志微笑著盯著文文。文文不解地看著小志問:「今天是什麼節日?我們不是說好了在元旦一起過生日的嗎?今天不是元旦啊。」
小志站了起來,臉上仍然掛著笑容,他走過去,雙手按住文文的肩膀說:「今天是我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你的二十週年,你說應該不應該慶祝一下?」
「二十週年?是真的嗎?你怎麼從來沒有提過?那時候我才不到一歲,我也記不住了,你說的是真的嗎?」文文驚喜地連聲問道。
「當然是真的,小傻瓜,」小志輕輕地把文文擁在懷裡,一隻手抱住文文纖細的腰肢,一隻手撫摸著文文的秀髮,他的手很輕很輕地感覺到了頭髮裡面的一個大大的洞。
小志早已是淚流滿面。
09
文文緊緊地偎依在小志懷裡,她閉上了眼睛,雖然她根本感覺不到來自小志身體的溫度,但是她知道小志的激動,因為,小志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小志的喉嚨裡有使勁吞嚥的聲音,這是小志在抑制激動時的動作,文文太瞭解小志了。
良久,小志仍然沒有鬆開的意思,文文慢慢張開了眼睛,目光柔柔地注視著搖曳的燭光,朦朧跳躍的火苗使文文想起了孤兒院曾經和她形影不離的兔子,那時候小志會吃它的醋,因為文文曾經突然想起兔子在挨餓而從小志懷裡掙脫出來,丟下小志飛奔而去。
不過,在小志為文文畫的所有畫當中,最好的一幅就是她抱著兔子的那張,當時文文坐在草地上,兔子在她懷裡睡著了,文文在想著什麼,究竟想什麼呢?文文忘了,小志說她肯定在想好事,因為小志畫出了文文的微笑。
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微笑——小志說。
文文的眼睛往牆上搜尋過去,她知道小志不管到哪,都會把那張畫掛到整個房子最顯眼的地方。
文文找到了,在窗子右側,她抱著兔子安詳地微笑著。
突然,文文的眼睛定住了,因為她看到了那幅畫的後面藏著一張報紙,那報紙上有她的照片。
小志不知道鬼的眼睛是可以透視的。
「小志,」文文輕輕掙了出來,大大的眼睛捧著小志的臉細細地看,深深地看,彷彿永遠也看不夠似的。哦不,應該是就像看了就再也看不到似的。那眼神是溫婉,是渴望,是柔情,是無奈。
小志感受到了,小志的心都碎了,只能一任眼淚盡情流。
「文文——」小志欲言又止。
文文趕緊用手指按住了小志的嘴,然後歪歪頭,露出好看的微笑看著小志,似在鼓勵,似在囑咐。
「小志,你已經知道了,我也就要走了,你會保重自己的,是嗎?」
小志噙著眼淚使勁地點頭。
「小志,我走了,就剩你一個人了,你知道衣服要疊哪兒嗎?」
小志拚命地搖晃著腦袋,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志,下麵條的時候記得要加雞蛋,不然你會不夠營養的,記住了嗎?」文文仍然微笑著,眼睛一動不動,貪婪地盯著小志的臉,瞧也瞧不夠。
「小志,你明天去把我的身體領回來,我喜歡這地方,你就把我葬在後山吧,我要天天聽這海風,看這浪潮,如果你在,我也會天天看到你的。」
小志的牙根彷彿要咬斷,他再也控制不住了,緊緊地把頭埋在文文懷裡,像個孩子似地放聲大哭起來。
這個小房子已經盛不下小志的哭聲,於是溢了出來,飄到了海堤上,飄進了那個孤立的身影裡。
關伯緩緩吐出一口煙,白白的煙霧在他頭上升起、散去。
10
第二天,小志一大早便去認領回了文文的遺體,並找到了關伯,關伯帶小志找到了張老頭,張老頭做了一場法事。
關伯再也沒見到文文,小志也沒再離開過這個鎮子,因為,文文就葬在這個鎮子的後山。小志只對關伯一個人提起過,他曾答應文文,一輩子就愛她一個人,他不能失信了!


生死門之謎

前言:所有參觀過我家的人都會被我書桌上的一個動物標本所吸引。因為那動物初看像貓但是仔細一看卻像是狐狸,最後仔細的端倪卻發現什麼都不是。這只狐貓(這個叫發是我買來的時候聽到賣主叫他的稱呼)和我發生了許多驚異的故事,朋友們一直追問其中的故事今天終於有空將所有鬼異的經歷一一道來!
我家的附近有一個大的花鳥市場,從小喜歡動物的我總是習慣在星期天的下午去那裡逛一逛發現一些好玩的可愛的小動物。狐貓就是我在那裡發現的。起初我更本沒有注意他,我只是對著一隻全黑眼睛卻是藍色的怪貓發生了興趣。只是突然聽到一種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叫聲才被他吸引過去,從小我就聽到過各種各樣的動物發出的聲音,可是我卻從來沒有聽到過那麼奇特的,那種聲音就好像是在用不同地方的方言串起來在極短的時間裡和你說了一句你很熟悉的話。感覺聽上去是不是很怪呢?當時我就是怎麼覺得的,於是便發現了被關在最下邊籠子裡的那只怪動物。
「老闆,這個是什麼貓啊?」我好奇的問到
「呵呵,我也不知道。是一個朋友從外地一個地方抓的本來還以為是狐狸呢,咳……是狐狸就好了,可以買大價錢了。這個東西啊沒人要吃起東西來還特別厲害,發出的聲音又那麼怪你要就便宜點給你吧!」
我笑了笑說:「好啊,怪東西都留給我好東西賣給別人你可真會做生意啊,虧我還經常光顧你的小店呢!」
老闆很不好意思:「這話怎麼說呢!要不是朋友在三囑咐說這個東西不一般讓我找個好的主兒我才不會推薦給你呢。老生意嗎,呵呵。」
「不一般?什麼意思?是不是張的奇怪啊?」我又追問到
「不只張的不一般叫起來特別怪,每天晚上發怪聲音弄的我們一家睡不著,好像特別愛說話一樣整晚的叫。」老闆仔細的說著
這到引起了我的興趣,一般的動物我都養過了弄只四不像的玩玩也不錯。
「老闆那這個買多少錢?」我原本以為開價很低,所以隨口就說了
「2000吧,我們老生意了。」老闆很隨意的說到
「什麼?這個怪東西要2000,天那?我連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你要開價2000。?」我非常憤怒
「朋友,不瞞你說這個東西是我一個朋友放在我這裡的,他說最底價兩千所以我才……」老闆為難的說道
「好了好了,我不要了,這麼各東西要2000太誇張了。」說完我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可是剛走到一半突然又聽到了那奇怪的聲音。起初我也沒覺得什麼,但是因為我認識的朋友很多全國各地的都有,他叫的聲音又太像是一句話,可是就是不明白到底要說什麼?我停下了腳步慢慢的在嘴巴裡發出同樣的聲音,一刻鐘以後我終於明白了,他用陝西話說了一個「救」字,然後又用湖南話說了一個「救」字,最後一個「我」字竟然是用粵語說的。不明白不知道一明白真的嚇了一跳。我只知道以前家裡養的鸚鵡會說話,八哥也能夠學一點。但是今天這個怪東西竟然用不同地方的方言在和我對話竟然讓我買下他,那不是太不可思議了嗎?我連忙又轉了回頭。
「算了,誰讓我和他有緣呢?我要了不過以後我在到這裡來買東西你一定要給我打個8折啊!」我有氣無力的說到
老闆一聽我要了那怪東西非常高興,幾乎快要擁抱我了。他連忙拿出了一個新的籠子,又裝上了滿滿一帶的狗食。我則去邊上的銀行提錢。20分鐘以後我帶著這個寶貝東西回家了。自從工作以後我就一個人住,爸爸媽媽住在另外一個區,我喜歡獨立的感覺。(其實是經常可以帶女孩子回家這樣才方便)一路上他並沒有發出什麼怪聲音來。
回家以後我先幫他洗了個澡,似乎他以前也洗過,所以非常配合不像有些買回來的小動物一樣又是踢水又是抓人的。洗好了為他倒了點狗食,我自己便弄飯去了。等晚上吃好飯,終於有機會仔細的看看這個怪東西了。我把他放在桌子上,慢慢的觀察著。他的眼睛很小和狐狸差不多,但是卻和貓的眼睛一樣有著淡淡的綠光。身上的毛很特別不像貓而那麼柔軟。最奇特的要數他的嘴巴了,那嘴巴小的讓人感到可愛,就好像是一個日本女人塗抹的櫻桃小口一樣。可是那天晚上他始終沒有發過任何聲音。在以後的一個月裡,也相當平靜。完全不像是那個賣主說的亂叫不乖的東西。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在我女朋友來看我的那一天。我的女朋友崢妍也非常喜歡小動物當知道我用2000元買了一個四不像的東西非常好奇早就想來看看了,那天我開車把她接來本來想好好溫存一下。可是沒想到一到家她就只顧著逗寵物了。她把狐貓從籠子裡放了出來,雙手抱著放在自己腿上把那東西的頭對著自己的臉。
「小貓貓你為什麼怎麼怪啊?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聽了就好笑,他怎麼可能告訴你答案呢。有的時候女人就是這樣在大也像小女生一樣。
「對了,這個東西還沒起名字呢,我看就叫小崢妍吧!」我邊笑著邊開玩笑。
崢妍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突然他笑了。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候的情緒,當我女朋友用眼睛瞪著我的那一剎那突然那個東西發出了怪聲,那聲音只所以我認為是笑,因為他發出的是呵的這個長音,三個不連續的呵時間持續了大概5秒中。崢妍嚇的連忙把他丟在地上,我也臉色通白。天那這是什麼東西啊,竟然能夠聽的懂我的話,還會笑!這不和人一樣了嗎?接著女友在也不敢碰他了,崢妍讓我竟快找個主人把這個東西弄掉,太怪了!
我當然不會真的那麼去做,要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一樣那麼奇特的動物在沒有知道究竟以前我是不會送給別人的。在女友走了以後,我搬了一個椅子做在了籠子前。
「小東西,我知道你聽的懂我在說什麼!你看看你今天的表現吧我的女朋友都嚇走了。你怎麼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對不起總會說的吧!」我自己都感到奇怪的和那個狐貓說著話。
那狐貓似乎有意不理睬我竟然耷拉著腦袋閉上了眼睛。氣死我了!
「你要是在不發出點聲音,我就把你送會到那裡去!那裡來的回哪裡去,看你怎麼辦。當初我好心救了你,你到好一句話都不說。」當時我真的很奇怪自己怎麼會如此和他對話。
可是這一招似乎很靈驗他終於發聲音了。我聽的很清楚那是一個不字。似乎在讓我不要把他送回去,一聽到他發聲音我又高興了。
連忙把他從籠子裡放了出來,當我打開籠子的時候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從籠子裡穿了出來先是跳在了我的大腿上然後又撲到了底上,我剛以為他想逃跑,可他卻竄到了我的電腦桌下。接著他竟然用他的爪子按下了電源的按鈕,電腦被打開了。我也看到過我的小狗狗小貓貓因為淘氣亂弄我的電腦,可是他們都是無意的。而今天我看到的卻是有目的的,他從籠子裡出來然後直接爬到那裡然後穩重的打開了電腦的電源。天那!他該不會是想要用電腦上網吧?我幾乎看呆了,那狐貓串到了桌子上等待著WINDOWS的畫面出現。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呆呆的看著他下一步想要幹什麼!電腦啟動完畢,他的小爪子放在了鼠標上,雖然他的力氣不大但是卻很準確一下子點出了我拖放在桌面上的手寫板的圖標。難道……難道他想寫一封家書?
由於手寫板是加了密碼的,所以他雖然打開了但是不能使用。他緊緊的盯著屏幕,我見了連忙幫他輸入了我的密碼。我等待著更大的驚喜,手寫版可以使用了,狐貓用爪子在上邊上上下下不知道在寫些什麼?我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慢慢的從歪曲的線條中我發現了,那應該是個人字。雖然歪曲的很厲害但是這個3歲孩子都認識的字很容易辨認。他寫了個人字?什麼意思呢?它想告訴我什麼呢?
「你是人?」我問到剛說出口我就覺得好笑怎麼可能呢
他的爪子又開始動了。這一次出來的竟然是Y字是個英文字母
他想告訴我剛才問題的答案,他是一個人……
「你為什麼不在說話了呢?這樣不是更方便嗎?」我問到
這一次狐貓的爪子在寫字板上動了10分鐘才完畢,我不停的看著那胡亂的圖案,似乎這一次他要表示的字很複雜。我一邊把自己的猜測的詞組告訴他,一直當我說到「混亂」這兩個字的時候我才明白他想告訴我因為混亂所以才不說話。可是究竟是什麼混亂呢?這樣的輸入方法太慢了,看他一句話要花上幾個小時。我連忙來到電腦前把他抱開,然後打開智能拼音然後不厭其煩的告訴他重要在鍵盤上打上Z和G就可以出現中國這兩個字。因為他告訴我他是人,而且是會使用電腦的人,所以我想他應該聽的明白。果然我說了半個多小時他就開始躍躍欲試了。我連忙讓開自己的位置給他,又過了一個小時終於在成噸的錯別字下我終於發現了他的秘密,他是一個人是一個經過了幾千年而不能從新以生命形式存在的人,或許說他只是一個人的魂魄更貼切一點,他曾經在很多的生物體裡待過,可是肉體總要死亡,所以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逗留在動物的體內!根據他的意思上輩子他在一直貓裡,可是那隻貓不知道怎麼的被狐狸吃了,結果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我越看越覺得奇妙越來越入迷不知不覺的竟然已經到了黎明的時候了。通過一夜的對話我知道了很多。他在幾前年前的一場戰爭中不幸掉下了懸崖,可是他並沒有死。他掉在了懸崖底部的水潭中,而水潭的下邊有一個洞。他的一切變化都是從那個洞裡開始的。到了早上5、6點的時候我實在支持不住了。倒頭便睡,依稀記得我睡覺前他還在用電腦。可是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卻不見了,我快發瘋了,還好看到電腦上的留言:「我初期以下屋蛋欣」我一下字就看懂了他的意思,因為我也經常會寫錯別字他想表達的意思其實是我出去一下不要擔心。可是沒想到他所謂的一下竟然是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以後的一個晚上,我突然聽到陽台上有動靜開始還以為隔壁的貓又來偷我掛在外邊的鮮魚呢。可是沒想到原來是狐貓,他的狀況不太好,腿瘸了走起路來非常的吃力,我連忙把他抱進屋來。給他包紮好了傷口。接著又準備了好吃的東西,他竟然全吃了可見一定在外邊受了苦了!接著並沒有急著追問他這一個月的情況只是讓他好好的睡覺一切等明天在說。在狐貓離開我的一個月裡我仔細研究了很多有關靈魂投胎的著作,從開始的不相信到現在的慢慢瞭解。通常靈魂會被人們認為是一種迷信愚昧的東西很多科學家都否定他的存在,因為許多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就被當作是不存在的虛假的,這一種理論很長時間的控制了人們的思想。人的存在形式有幾種呢?首先我們看到的滿大街走的那就是一種他們屬於是肉體和靈魂的結合屬於我們最常見的和最普通的。第二總是因為某些病痛而失去了思維能力和精神能力的,比如植物人和一些程度必要嚴重的精神病患者,他們已經失去了真正的自我,也就是潛意識的完全爆發受不了控制!那麼第三總就是完全脫離了肉體的精神力量或者說是思維能量。在很多的宗教中把它叫做真神、元神等等。然而很多的精神能量在我們生活的空間中存活的時間很短,通常只有24小時。所以當一個人的肉體完全死亡也就是靈魂依托的實質完全滅亡以後它就會離開,離開的時候並不知下一個寄托的地點。也就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到那裡去,知道的只是他們這一輩子完了,然後因為空間與空間之間的聯繫而很自然的進入到另外一個屬於他們的地方,在那裡他們又會再一次的輪迴到現實世界來,這一段時間可長可短!生是死的結束,死是生的開始。反覆的循環……。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狐貓的叫聲吵醒了,然後又把它抱到了電腦前。兩個小時以後我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這幾千年來他不停的更換著自己的寄托物,但是因為某些不知的原因他始終只能依托在動物的身體裡。他在幾百年前曾經遇見過我,那時候我只不過是一個縣衙門的辦事人員,可是因為懂了他的話結果去尋找那永生的地點。半路被強盜殺了,這幾百年來他一直在尋找我的托世人。他走的一個多月就是在確認那個地方。那個我曾經在前世想和他一起去一起解脫的地方。現在他終於可以確認了,那個地方在離開我住的城市不遠的一個小山村裡,那裡已經由原來的峽谷變成了山洞,容易接近了許多。當我知道這一切以後我真的是非常的激動,因果循環終於能夠知道生與死的奧妙,我真恨不得能夠馬上就去查個究竟為什麼狐貓去了以後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一個具有超高精神能力的動物!
第二天我就定好了去那個小鎮的火車票,我把它放在一個體積很大的旅行帶裡,因為火車上帶動物是不允許的。所以一上車我就把他放在了臥鋪的床上,在車上我終於知道了他為什麼一開始不對我說出事情的真相。它非常害怕在遇見壞人,原來把他放著寄賣的那個人竟然是前世殺了我的強盜,所以這一輩子又來糾纏不清,也算是緣分吧,我終於又聽懂了他的話並不惜重金買下了他。在剛到我家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由於他經歷過的時代太多所以大腦中的語言系統基本已經混亂不知道該用什麼來表達他的意思。還好他看到我用電腦在網上和別人交流所以剛到我家的那段時間他竟然在偷偷的學習!24小時以後我們終於到了那個小鎮,一切是那麼的陌生……一切又是那麼的悉。看山是山見水知水,見山非山知水惑水啊!一下火車我們先到附近的五金店買了繩索和一些必備的工具,然後直接僱車去了那個在地圖上幾乎沒有顯示的小山村。事情比我們想像的要困難些,一到那裡我們便發現非常的熱鬧好像過節一樣。而那個等待我們發現的地點附近竟然已經蓋了大廠房,原來是當地的政府要利用這裡的自然優勢搞一些農業產品的加工和生產。我們只是路過廠門口便被熱情的拉了進去,天那原來他們把我們當成來這裡考察的工作人員了。還不等我們解釋就是好吃好喝的。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也只好將計就計了,到了傍晚我們找了當地的老鄉假意說是要考察後山的情況讓他們帶我們去。可是還沒說完那老鄉就像是要讓他送死一樣說什麼都不願意,在我們再三的追問下他終於告訴我們原來那裡已經被當地政府封閉多年了,因為有一年在那裡開山的農民集體失蹤了政府想盡一切辦法但是還是沒有辦法找到,所以不久以後就封了山。是啊,那裡一定有一種讓人不知道的神秘力量可以讓我們讓那些失蹤的人失去原來的意識形態。我們聽完也假意答應他們不前去觀察,但是到了半夜狐貓爬到了我的身上,我們不謀而合帶上了工具向那大山前進!
接著陰亮的月光很容易的我們就上了山,山上有個山洞,給人親近的感覺崖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更無一株樹木,除一個山洞外,一無所有。這裡本來草木清華,景色極幽,這危崖卻是例外,自來相傳是玉女髮釵上的一顆珍珠。當年這裡無草無木,無蟲無鳥,很少有人會來此處。在村裡的時候我就把自己的行李袋改裝成了一個可以背著的小包然後讓狐貓安穩的坐在裡面而頭露在外邊。我點了火把吸了口氣便向洞深處走去。不斷的有蝙蝠被我們驚醒從洞底飛出,弄的我心驚肉跳的,這個洞似乎有四分之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可是有多深我們卻不知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覺得越來越累,平時我也去健身房鍛煉運動量很大而且還是有名的攀巖好手,今天怎麼?我連忙那手帕出來擦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當我把手帕靠近臉部的時候突然發現下巴這裡多了許多毛,準確的說是有了鬍子。天那我本來就很年輕,鬍子更本很少。我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一切都變了我幾乎認不出鏡子裡的那個人了,那個滿臉蒼老的佈滿皺紋一大把白鬍子的老頭。天那,那是我嗎?怎麼會這麼老了呢?我連忙放下行李,狐貓還好好的。在發現了左眼上方的小傷疤以後我才敢確認那是我。狐貓跳到我身上,似乎想要告訴我什麼。他把爪子放在我的手臂上這裡弄弄那裡點點的,而我竟然吃力的只想睡覺,終於我明白了他是讓我看時間,我艱難的抬起了手。我的手表現實的時間竟然快了將近50年也就是說我現在已經不是20歲的人了我的肉體實際年齡已經到了70多歲了怪不得為什麼才走了沒多長時間就出現了體力不支的現象。手錶還在飛快的旋轉著,我粗略的算了一下,在過不到一個小時我就要到80歲了,天那那時候我不死才怪。連忙丟掉所有的行李讓狐貓也自己爬著繼續向洞的深處走去。每走一步都非常艱難,終於明白了老年人的痛苦。可是我不能死在這裡啊還有許多要緊的事情等待著我去處理呢。額頭上的汗不停的在流,心跳越來越慢。氣一口接著一口的在喘,一個不小心我被腳下的石頭扳倒摔在了地上。終於我再也爬不起來了,我睜大了眼睛努力使自己能夠清醒狐貓也來到我身邊努力的用舌頭舔著我的臉頰不讓我昏迷,漸漸的我感到頭頂冰涼身體也覺得越來越輕,就好像可以漂浮起來一樣。我的肉體終於過期了、作廢了。我蕩在半空中看著躺在地上蒼老的肉體突然我開始急速上伸,那總感覺就像是一顆小灰塵被吸如強大的漩渦氣流一樣。我掙扎著想告訴狐貓我其實就在他上邊,可是還不到半秒的時間我又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可以說那簡直就是幾乎同時沒有任何時間的觀念一順便到了。我什麼都看不到,周圍全是白色,那白的恐怖白的讓人不習慣。可是現在的我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形態我沒有眼睛沒有鼻子什麼都沒有,那我現在擁有的是什麼呢?
可能我現在的純在方式就是所謂的靈魂吧!就在這個時刻我周圍開始多了好多,好多我自己感覺的到他們純在的東西,我感覺的到他們不是因為看的見,而是我的思維接受到了他們的信息。就好像一個盲人走近一個茶館一樣,他不是依靠眼睛才知道裡面有很多的人而是依靠聽覺才知道有很多人。現在的情況正是如此,我想他們是誰呢?
「歡迎你到這裡來!我們和你一樣曾經也做過人」
天那他們竟然連我想什麼都知道。
「不必驚奇,你到了這個階段已經不需要任何東西了,我們的交流完全依靠我們的思維,也就是你的精神力量!」
「你們是誰?」我想了希望他們能夠明白
「我們是很長很長時間以來不小心闖入這裡變成只是思維精神力量純在的精靈吧!我們每一個都已經活了幾萬年了。而你是最小的新加入的!能告訴我們你為什麼到這裡來嗎?」
我把事情的經過原本的思考了一遍,他們很驚奇。其中一個告訴我,原先這裡有一個精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天他不小心寄生到了動物的身上和我們失去了聯繫,這些年來也不知去向!這我才明白原來狐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那我還可以回去嗎?我不想做精靈我只是想做一個普通的有朋友有父母的正常人!」我渴望的思考到
「不錯開始剛到這裡的人都和你一樣放棄不了現實生活中擁有過的一切,他們眷戀他們貪婪他們又多的數不完的慾望。於是我們便讓他們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讓他們自己去發現應該如何存在才是真正的永恆!」
「這樣吧你也去看一看這幾萬年來你自己的輪迴和變化吧,希望你能夠自己領悟!」
說完周圍便安靜了,一切又恢復到了老樣子只是白色開始慢慢的旋轉,就像是在牛奶裡不斷的滴入黑墨水一般,越來越黑。不一會就完全看不見了,我剛想問個明白突然眼前一亮。我又好像漂浮在空中俯看著大地,我不停的在雲彩中穿行不知道會去的方向。終於在一個地方周圍的景物都停了。我的意識裡開始出現了電影般的情節從一個女人生孩子開始,然後孩子讀書做大官發大財然後貪婪讓這個大官不停的搜刮財務終於事情敗露被送上了斷頭台。我剛驚呼為定一個女人又生下了一個孩子。那是個女孩子,是一家窮人剛生出來就被買到妓院去了,從小受苦受盡折磨最後不到30歲就死了。好悲慘啊又不知看了多少人間的悲歡離合,終於我發現了其中的原由,那一場場人間的悲喜劇竟然是我一次次的輪迴在這個世界上的種種故事。當我明白了以後一切又恢復到了起初的樣子周圍又多了很多精靈。
「你能夠成為我們這種狀態存在的精靈可以說是非常榮幸的,人間又太多的苦與悲一次輪迴一個故事,既然你經歷了那麼多的故事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呢?還是加入到我們這裡來吧。雖然我們不是神仙我們只能夠生活在沒有質量和空間概念的另外一個世界裡,但是我們不會擔心生、老、病、死。我們就是永恆!」
「不,我不會和你們一樣。每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他的意義,而每一個人的存在又會影響許多人的命運。就拿秦朝那個當官的我來說吧!要不是我貪髒枉法也不會連累我的家人一起死去。所以我現在的離開一定會影響到別人的存在別人的生活和別人的命運。我要回去。」幾乎我沒做什麼思考還是想回去。
「好吧,你是第一個想要離開我們這裡的人。不過你出去以後就不能夠後悔,也不可能在回到我們這個世界來了!」
「那沒關係,我自己做出的決定我自己承擔!」剛說完我便好像從高空摔落一樣的回到了我自己的身體,我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狐貓嚇了一跳。接著便和我一起奔向洞口也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我們終於看到了陽光。
狐貓顯然很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我卻沉默了因為我覺得他和我一樣,在不同的動物身體中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可還是想做回一個普通的人。第二天早上我聽到屋外一片騷動。原來村長的老婆要生孩子了。我連忙帶上狐貓。
「狐貓,洞裡的人告訴我這就是你從新做人的好機會,這個男孩子的肉體經過了幾千年的循環終於應該屬於你了!你快去吧!「
狐貓聽了非常感激舔了舔我的手。就聽到屋子裡哇的一聲,小孩子出事了,是個男孩子!當產婆把那孩子抱出來的時候我笑了,因為他的嘴巴和狐貓一樣的小,一樣的可愛……
失去了靈魂的肉體終於被我做成了標本,人的生死是一個輪迴。究竟要旋轉多少次才能夠脫離這個命運的圈,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來自天堂的出租車

這個故事有很多種說法,我相信我是坐了一回天堂的出租車,而我的朋友們則說得更為離奇,說我會遁身術。至於我的妻子,她,她說我那天根本就是爬回來的。
那天我們同學聚會,玩到子夜猶不過癮,六個在班上就很鐵的哥們(其中有三個女生,呵,不如叫姐們算了)又繼續出去玩。我們到海陽路上的「天上人間」蹦迪,總覺得沒有喝夠,又找到一家練歌城,繼續喝我們從路上買來的酒。大家早不是男孩女孩了,有的油頭粉面的也當了長官,但我們就像小孩子似的玩得很瘋,女生也大杯大杯的喝威士忌,搶著唱歌。終於六個人喝倒了五個,(其中一個要開車就沒勉強)誰也站不穩了。
他們都是在海濱區住的,而我早搬到了海港區。整個一南轅北轍不順道。我不讓他們送,讓他們直接回家,我說我打出租車。開車的同學不信,說這時候怎麼還會有出租車,我大著舌頭說:有,有,有。
說話間還真來了一輛,很常見的明黃色夏利,我說那不就是嗎?其它喝高了的男女生也說那不就是嘛。只有開車的同學很納悶,連說在哪兒呢,我怎麼看不見呀?我說你小子打小就是夜盲症,想不到這麼大了還沒好。
那輛出租車停在我身前,真輕啊,連點兒聲音也沒有。我拉開車門,坐在了司機旁邊。然後我扭頭和我的老同學們再見,我看到開車的哥們依然一臉迷惑,但已被別人推推搡搡的硬弄到車那兒去了。
我笑嘻嘻的看著司機,那時我還沒感覺這司機有什麼不對勁的。只是他給人看起來的印象很冷,膚色好像有點發藍,我不知道是因為天黑的緣故還是我喝得已經看不準顏色了。我掏出煙來請他抽,他拒絕了,用手推開我。他的手很涼,我以為是我自己要被酒精燒著了,身上那麼燙才顯得別人手涼。
我說他是我的朋友,你是他的朋友,那麼也是我的朋友,這樣就是看不起我,等等等等的說了一大通。他一言不發,但還是不抽我的煙。我說累了他才問一句:去哪裡?
呵。迎春裡。我說,認識嗎?
他不吭聲,從眼前的景象看,車子已經開動起來。但怎麼輕漂漂的,一點聲息都沒有?我不由連誇師傅技術真高,高!
朋友聚會?他終於開始和我搭訕了。
我說同學同學,好幾年沒見著了。他問我妻子是不是也是我的同學?我說不是的。他說他的妻子是他同學。又問我現在回去,我妻子是不是不睡覺在家等?這樣一說我倒酒有了幾分醒,我發現我太不像話,竟玩到這麼晚,我的老婆肯定不睡覺在家等我。除非我說今晚不回去了。我說是的。
他說他也一樣,只要他出去跑車,不管多晚他老婆也要等他回來。
然後他就說他送我的路也和他們家順道,他回去看一下不介意吧?
我說沒關係,你去看吧。
他把車停了下來。然後指給我看一棟樓房,果然有一扇窗戶還亮著。
這時候我的頭有些昏,乾脆閉上眼睛打盹。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他回來了,竟然還拎了個保溫飯盒,說是他老婆給他做的霄夜。這飯盒很怪的,居然是透明的,可以看清裡面是大米干飯和雞蛋炒蒜苔。我揉了揉眼睛,還是那樣。我心想我真他媽的喝多了。
然後我就到了家,我熱情地問他的名字,說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他說他叫張紹軍,屬平安車隊的。
我進屋後我老婆大吃一驚,說你從哪滾的這身泥啊?
我說什麼泥,我坐的士回來的有什麼泥?
我老婆說放屁!我才沒看著什麼的士,就看見你晃啊晃的晃回來。
女人就是事多,我才懶得和她理論,眼一閉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我的那個司機同學一大早打電話來,問我還好吧,我說怎麼不好了?
他說你可真神啊,不是會遁身術吧,一眨眼就沒了影兒,你真是坐車回去的嗎?
我說那還有假?他呆了半天,說他不能開車了,他有夜盲症呀。
幾天後我打的,真巧,又是平安車隊的。我跟師傅說你認識張紹軍吧,我們不錯的。
師傅奇怪的看了看我,那表情就像是我有病。
然後他說張紹軍已死了快一年了,他是在夜裡,被劫車的歹徒殺害的。他說了許多張紹軍的事,包括對他很好的老婆,真的是每天夜裡等他回家的。
最後他說:他是個好人,好人是要上天堂的。
我還能說什麼,我沒暈那兒就不錯了。
我竟然坐了回天堂的出租車!
這事兒我沒敢跟我老婆說,我老婆比我小七歲,嬌得很,我不想嚇著她。
有一天她去賓館參加一個工作會議,是我先到的家。天黑下來不久,我接到老婆從樓下用手機打來的電話:老公呀,快下來幫我拿東西!我應了一聲趕緊開門下樓,就見我老婆喜孜孜的站在出租車前,胸前抱著好幾個袋子。
我說你沒事買這麼多東西幹嘛,有錢也不能這麼燒呀。我說著準備接她手中的東西。
老婆說還有呢,不讓我拿,又說是開會發的購物卷,她順道就進商場買了。
這時我才看到司機站在我面前,手裡也有兩隻購物袋。我接過來,隨口道了謝。這時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讓我有點心驚肉跳的嗓音:不用謝,大家是朋友嘛。
我定定神,這才發現送我老婆的司機,居然是張紹軍!
我全身打擺子似的發起抖來,差點兒要站立不住,我結結巴巴的說:對,對,對……
張紹軍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就開車走了,那車還是輕得像一陣風。
上樓的時候我老婆說這司機真好,說是你的朋友,給他錢死活不收。我不言語,進屋後我問她:老婆,你,你沒事吧?
老婆奇怪的看著我:沒事呀,老公,你怎麼了,臉色那麼白的?
我勉強擠出笑來,親熱的去抱老婆,這是七月裡的大熱天,我老婆光胳膊露腿的,抱上去竟是沁骨的冰涼--涼得我不斷的開始打寒噤……


盜墓

一個人叫王未,夜裡,他走進一片墳地。
月光昏暗,刮著陰森的風。
突然,他看見一個墳頭上晃動著一個人影兒,好像在用利器在鑿墓碑。
他急忙打開手電筒照過去,那個人一下就用胳膊擋住了臉,只露出一張嘴,那張嘴像血一樣紅,墓碑上刻的字也像血一樣紅:王末之墓。
「你幹什麼呢?」王未問。
那個人依舊擋著上半臉,說:「他們把我的名字刻錯了,我改過來。」
王未一下就傻住了。
「你把手電筒關掉,我怕光。」那個人說。
王未不敢違抗,關掉了手電筒。
那個人慢慢放下了胳膊。在月光下,他的臉十分蒼白,兩隻眼睛黑洞洞的。
「……你叫什麼?」王未顫顫地問。
「我叫王末。」
「那不是……對了嗎?」
那個人直直地盯著王未,突然說:「——我想改成你的名字!」
王未倉皇而逃。
盜墓者暗暗高興,繼續挖墳。
他並不知道王未叫王未,只想嚇跑他。
終於,他把墳挖開了,鑽了進去。
墳裡這個叫王末的人是個大老闆,很有錢,前不久他翻車死了,火化之後,骨灰埋在了老家的墳地裡。
他生前的一些私人用品都殉葬了,比如勞力士的表,還有鑽戒。
盜墓者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沒有摸到任何貴重的殉葬品,只摸到了滿手的骨灰,還有幾塊沒燒透的骨頭。
突然,有人在黑暗中說話了:「表在我的手腕上,鑽戒在我的手指上。不過,你能分清哪些灰是我的手腕,哪些灰是我的手指嗎?」
盜墓者一下竄出了墳墓,像王未一樣倉皇而逃。
王未從墓碑後閃出來,朝那個同行的背影冷笑一下,跳進了墳中——剛才他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女鬼復仇

關屯墳場,最近鬼氣旺盛,這附近一連死了好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鬼也有好鬼和惡鬼之分,惡鬼要下十八層的地獄,好鬼等機會有名額的話就可投胎。而這幾個新鬼全都在惡鬼一族,別看他們活著時呼風換雨,開起會來頭頭是道,變成鬼了一個個都原形坒露。據說是在一個什麼的胖子局長死後,這關屯墳場的鬼老大的二兒子要娶親了。這附近方園的大大小小的墳場最近好不熱鬧,到是這小縣城裡最近卻死寂死寂的,天一黑就沒有什麼人出來了。
事情還得從鬼老大的二兒子講起。這老二鬼是個瘸子,有二十年的鬼齡,這鬼東西,這裡的女鬼,他一個都看不上,嫌這個丑呀那個胖呀這個老呀那個小呀的,毛病特多。可把這裡的鬼老大急壞了,聽說這兩天一個叫小玉的的要落戶離這不遠的劉屯墳場。這下,他鬼老大可高興壞了,可是要到這麼遠去提親也還真不容易,要走好多里的路不說,以前這裡一到晚上便寂寥無人,現在可好,愈是晚上愈是熱鬧,一條國道就在墳地旁邊,要穿過去也真不容易。汽車一輛接著一輛的,大燈一閃一閃的沒個完,非機動車道邊上也不時有騎車的和走路的行人經過。如果光線太亮鬼是不能行動的,但有一個辦法,就是找一個人,上他的身,和他一起去,當然是那神智不清的主兒,像醉鬼呀、瘋子呀最好。
這天正好一鄉里的會計走到這來了,原來這兩天上面來查帳,有幾萬元的虧空,可這些錢有些是書記挪用了,也有些是鄉長借走了,這不他前幾天到鄉長和書記家去,想把這些錢拿回,書記和鄉長兩人都分別交給他一張發票,說是把帳沖平,可是上邊這次好像對這帳特別認真,反覆調查取證,還查出了書記鄉長兩個人的許多問題,最後全給檢查院的人給帶走了,他嗎,也犯了錯誤,這兩天,竟喝悶酒,今天是在王四家喝的,喝的多了又不要別人送,迷迷糊糊走到這裡來了。
這鬼老大看見會計來了,又搖又晃的,就知道他喝醉了,便讓一個鬼差附他的體,只見一道藍光立時上了他的身,帶上陰間的禮物鬼使神差地向劉屯墳場走去。
到了那裡,這鬼差就從會計的身上下來,會計則躺在墳頭呼呼大睡,惹得眾鬼圍著他看,有的說,要引他死,有的說也要和他出去玩玩見見世面,最後是鬼差把它們驅散,因為它還要上他的身回去呢。
這劉屯的鬼老大說起這小玉,嘖嘖稱讚,說她是個烈性的女子。她家本在四川的山區,和姐姐一起來縣城去打工,在一家飯店裡上班,那天來了一幫人,全是縣裡的這個局長那個局長的,要她陪酒,起初她還勉強的喝一點陪著笑,但喝的差不多時,有一個胖子對她動起了手腳,要把她的衣服扒了說是和她睡覺,還拿出幾張百元大鈔給她,其他的人也在起哄。她一個小女孩的,連戀愛都沒談過,這時又驚又怕,最後退到窗邊,那個胖子還嘻皮笑臉不放過她,她也不知怎麼的就爬上了窗子,腳一下沒站穩,就從上面摔了下去,送到醫院,人已經死了。
這裡的鬼老大聽說有人來提親,也很高興,說不過有個條件,就是小玉說非要讓那幾個人也死掉。「這個好說。」這鬼差立該答應下來,並讓小玉把這幾個人的身份和住處相貌都告訴了它,看看鬼老大交給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鬼差便把那會計弄醒踉踉蹌嗆往回走,向鬼老大交差回話去了。
關屯的的大小鬼們一聽也氣不打一處來,紛紛出主意,最後商量,由一個吊死鬼和一個酒鬼還有一個淹死鬼組成一個特別行動小組,把這事兒搞定。再說,那幾個幫兇自小女孩跳樓後全都被免了職,那個胖子還被公安帶走了,這幾個鬼讓那其中一個局長多喝了好多的白酒,最後是酒精中毒死在飯桌上;還有一個什麼局長開車突然開進了水溝裡淹死了;再有一個是被雷公劈死等等,反正這些傢伙都一個個在幾天的工夫接二連三地斃命,搞得小縣城裡人心慌慌,白天街上便多了一些算命的和看風水的,這幾天忙得他們不亦樂乎,倒是那些小酒樓的生意一下子一落千丈。那個逼小玉跳樓的胖子還押在看守所裡,等待審判呢,由於看守的太緊,讓這幾個鬼還真下不了手。所以這鬼老二和小玉婚事還要拖後一段時間。
現在小玉要出嫁了,就是說關屯的鬼把這些任務全部完成了,小玉的仇已全報了。那個胖子聽說是得了什麼怪病死在了監獄裡。


鞦韆

但凡住宅區,都會保留一塊地來做遊樂園。
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前釀鐵片的木板鞦韆已經改為這種殺傷力不驚人的新式鞦韆。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那麼鬼呢?
人死了之後,是不是也會像生前一樣,對於喜歡的事物,愛不釋手,甚至會懂得用自己的方式,去表達死者的喜怒哀樂?
以下的這個真實故事,是我的親身經歷。這個經歷,讓我對死者的世界的認識有所增加。將它寫出來的用意,是希望透過這個故事,能夠讓大家,認清死者雖已逝,卻並不往矣的事實,有所認同。
無獨有偶,本周故事的主要佈景,跟猛鬼街之「甲洞衛星市的撞口卦」一樣,是一座鞦韆。所不同的是,這座鞦韆,是那種一個大大的鐵架子上,長長地繫著3個用鐵鏈子拴牢的厚木板。如此,大人和小孩,就可以坐在木板之上,蕩鞦韆。
對於鞦韆,你必須認同,它是很多小孩童年內最鍾愛的玩物之一。即使是少年郎,或成人,興之所致時,也會喜歡到公園去坐鞦韆,蹺起雙腳,蕩呀蕩的,讓微風輕輕地迎上臉龐,享受被輕風吹拂的清涼,真的是人生一大樂事。
傳來蕩鞦韆的聲音
我個人對鞦韆的印象,是很快樂,很無憂的,一直到發生了以下的一件事……。
1999年12月的某一天,一名同事正值壯年的丈夫驟然病逝了,餘下遺孀,獨自一人在甲洞國都花園,守著偌大的房子。房子的面積是24尺乘80尺,樓上樓下共有4間房,本來這位大夥兒都尊她為肥姨的女同事跟丈夫一起生活,雖然冷清,但也其樂無窮。
可是,隨著丈夫的驟逝,這所房子就嫌太大了。肥姨守著鋪上白布的家俱、想著兩人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她就日以繼夜的以淚洗臉,一群同事看著也覺於心不忍。於是,大家在商量過後,便決定同事之間在下班過後,輪流派人去陪她渡過這段艱苦的日子。
那一天,恰好輪到我和May……。
肥姨的房子座落於吉隆坡國都花園一隅,房子的大門口,對準了一個好大的草場,草場上聳立著大家夾錢合建的遊樂園,有蹺蹺板、滑梯、高鐵架等等,當然,還少不了小孩們都搶著要蕩的鞦韆。
由於有一篇稿要趕,所以,我到肥姨家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昏暗了,時間,約莫是7時3刻,記得不太清楚了。由於已經遲到了,我便將車子胡亂地泊在大草場旁的草地上。當時,由於急著要進屋子去,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正確來說,車子是停在一座鞦韆旁。
我和May陪肥姨追看了一回電視劇,便開動吃晚飯了。
坐到飯桌上時,電視瑩幕恰好播出真情的主題曲,顯示時間是晚上9時正。
肥姨由於有人相伴,顯得比較開朗了,一直微笑著在吃飯。可是我一邊吃飯,卻一邊覺得彷彿有甚麼不對勁。悄悄問May,可是她卻似乎毫無所覺,說甚麼聲音也沒有聽到。
吱……咯……吱……咯……
吱……咯……吱……咯……
我明明聽見的。
吱……咯……吱……咯……
吱……咯……吱……咯……
這明明是那家的小孩在蕩鞦韆的聲音。
而且聽這又急又密的鐵鏈聲,鞦韆一定蕩得又高又急。這不會是少年郎或成人在公園談情說愛的所為呀……可以肯定蕩鞦韆的,99.9%是小孩。
「你說,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會是誰呀?」不知道為甚麼,我將嗓子壓得低低的,問May。「不知道…哪裡有甚麼聲音?除了好姨的尖嗓子,我甚麼也聽不到!好心你不要神經過敏啦!」May吃吃地笑著,眼睛盯著電視瑩幕。
可是,到吃完飯、洗了碗,將垃圾打包完畢,那刺耳的吱咯吱咯聲,還是一直在我耳邊響起來。
吱……咯……吱……咯……
吱……咯……吱……咯……
就像是叫魂似的,吵著叫人心煩。
「來!」我一把將May從沙發上拉起來︰「走,去倒垃圾!」
其實,我真正的目的,不是叫她去陪我倒垃圾,而是不知道為甚麼,我心中一直升起一股恐怖的寒意……我是想叫她陪我一起去找出那聲音的來源。
無人鞦韆不停搖蕩
吱……咯……
吱……咯……
彷彿知道我有心要找它,聲音,突然變得很輕緩…若隱若現……在短短的數秒鐘內,竟然完全聽不到了。而遠遠看去,鞦韆架子上吊著的3個木板鞦韆,也紋風不動,那有甚麼小孩在玩呢?
「你發甚麼神經!我在追片你知不知道?!」眼見一無所獲,May大發嬌嗔。「我是想看那家的小孩這麼夜了還在玩鞦韆嘛!」邊說,我邊將手上的垃圾袋丟進屋外的黑色垃圾桶內。「走啦!」她一馬當先,走在前頭。
「哦!」我應了一聲,便轉過身去,打算隨她入屋了。可是,就在這一剎那,我卻看到,我那部小車子的玻璃窗,似乎有一閃一閃的幽幽青光。
「等一下,你看!」有了這個奇怪的發覺,我馬上拉著May,同時還指給她看。「咦,這光那裡來的?」當然,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咱倆人走近車子,可是,那原本一閃一爍的青光卻又不見了!
此時,那蕩鞦韆的聲音再度響起,而且,越來越響!
吱……咯……吱……咯……
吱……咯……吱……咯……
「你……你看……」我定睛朝鞦韆架望去,這次,終…於…看到了……
3個木板鞦韆之中,只有只間的那個,在高高地蕩起來,先是蕩得半人高,後來,便蕩得足足有一人高了,就像有人在高興地用身子不停地搖蕩著,使它越蕩越高!而我們落足眼力,也看不到鞦韆上坐著有人。
此外,旁邊的兩個鞦韆,卻是紋風不動。
「扶我………!」May馬上用她冰涼的手,緊緊的搭著我的肩。我們兩個人,一聲也不敢出,看著那個沒有人的鞦韆,緩緩地向後倒退。
與「他」間接溝通
進了屋子,我們當然被嚇得臉青口唇白。可是對著肥姨,卻又不敢吭一聲;她是長期獨自一人在家的,草場上的鞦韆架離她家只不過區區的十來二十尺,講了,會不會把她嚇壞呢?
可是,自從那天晚上過後,每一次我到肥胰家,都會聽到這蕩鞦韆的聲音。吱咯吱咯的,直響到三更半夜都不停。
有一會,我被鞦韆聲吵得心煩意燥,不知怎的,發起火來,竟然有這個熊心豹膽,衝到大草場旁邊(只是旁邊而己,膽子不夠大到敢靠近鞦韆架子,嘿嘿嘿,排寫排寫……)破口大罵︰「喂,你玩夠了沒有?你三更半夜不要休息人家要休息的(以下刪100字粗口)……」
說也奇怪,一罵完,那鞦韆便好像乏力吹拂的風箏般,輕輕地落了下來……而且,馬上便像其餘的兩蘋鞦韆般,靜止不動。
我先是吃了一驚,後來,見它孺子可教,又高興起來,便放輕了聲音,笑著說︰「多謝你啦,這樣才乖嘛……」一說完,鞦韆又蕩了起來,可是這次,卻是輕輕柔柔的,而且也沒刺身的吱咯吱咯聲發出來。
這次,看著輕輕蕩起的鞦韆,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有一點高興、有一點安慰、還有很多很多的安心……。
我將這種現象,歸咎於「它」是通人性的,它瞭解人的社會,同時也尊重他人的感受。由於人鬼殊途(我起初假設它是鬼,後來證實這個假設並沒有錯),它不能跟我直接溝通,可是,卻可以搖蕩鞦韆的方式,來表達它的喜怒哀樂。
例如,當它受到斥責時,它會收斂。當它受到贊稱時,它會高興。
事後,我趁著幫肥姨帶狗兒coffee散步的機會,向附近的人家查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發覺這個驚人的事實。
其實,夜半的鞦韆聲,在這個花園不是一個秘密。(噢,難怪吵到半死都沒有人出來投訴或查看,原來大家都知道蕩鞦韆的不是人!)
養女成了枉死鬼
據一名慈祥的老太太告訴我,蕩鞦韆的,是一個「她」,是該花園其中一名住戶的養女,死時還不滿9歲。而事情,發生在10多年前。
「她雖然是養女,但實際是卻是女傭,家務全部給她做,養父母生下的弟妹也是全部由她一手去照顧和帶大的。」
小孩顧小孩,其心何忍?而更可恨的是,養父母待自己的親生子女如珠如寶,對養女卻棄之如敝屣,心情不好打罵是等閒事,偶爾弟妹頑劣,在玩耍時摔著了她就大禍臨頭,若弟妹掉了一塊片,她就被打得掉一塊皮……
這養女性情溫婉,逆來順受。她唯一最高興的,就是可以在完成所有的家務後,悄悄到大草場去,蕩一蕩鞦韆,享受一下她的童年。
有一天,合該有事。她帶著7歲的弟弟和5歲的妹妹到草場的游邊園玩時,頑劣的弟弟和妹妹,早就懂得欺負姐姐,一到草場,便一把推開她,自己兩個就混到一大堆同齡的小孩之中,玩起「捉捉」來。
養女見此,便由得弟妹去玩。她望著身後的3個坐滿人的鞦韆架,想著,要是可以讓她蕩一會兒就好了!不一會,其中一個蕩著的小孩下了鞦韆,追著大夥兒去玩「捉捉」了。養女高興極了,急忙跑上去,開始歡天喜地的蕩了起來。
她才蕩了沒兩下子,突然一聲熟悉的哭聲響了起來,原來是她的弟弟在玩樂時,跟小朋友起了爭執,被人家推倒了!嬌生慣養的他那堪被欺負,哭得震耳欲聾。養女急了,擔心這哭聲會驚動養母,便急忙下來。
可是已經遲了,養母已經應聲而出,恰好看到養女從鞦韆架子上滑下來,一時怒不可遏,便欺身上前,先是一把拉著她的耳朵,出盡死力的扭。「好呀你,叫你看顧弟妹你就只顧著自己玩!」邊罵,邊大力的摑打養女的耳光。
養女被打得頭昏腦脹,出於本能,當養母的巨靈之掌再度掃過來時,自然而然地用手臂擋了一下。這一下,卻更加的引發養母的怒火,她舉起手來,狠狠地一掌朝她摑去,還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想把她摔倒在地上。
養女本就被打得站不穩了,加了一推,便向後倒去,突然一個黑影撲來,正正撞中她的前額,養女慘叫一聲,頭部血流如注,倒在地上便一動也不動了。
原來,小孩心性好玩,當養女從鞦韆下來時,馬上就有一位小朋友搶著爬了上去蕩。小朋友越蕩越高,根本沒有想到危險,加上養母這一推,使養女就勢往蕩得高高的鞦韆架子撞上去,被釀著鐵片的大木板給敲得頭骨破裂,慘死當場。
事後,警方判定這是一場意外,養女成了枉死鬼。養父母一家受不了該花園區內的輿論,事後不久便搬離了。
可是,自此之後,住在附近的居民,經常都會聽到夜半蕩鞦韆的聲音。甚至有些人,會見到養女的幽魂,坐在中間的那個鞦韆架(將她打得頭破血流的鞦韆),呆呆的望著前方,輕輕地蕩著鞦韆。
這個故事,讓我改變了對鞦韆快樂的印象。鞦韆,也會有無奈和悲傷的,就像還沒有來得及成年及學會保護自己的養女……。
如果有一天,你在這裡看到一蘋無人鞦韆自己輕輕地蕩起來,請不必驚慌,這也許是可憐的孤女,在憑弔她短暫的童年。。


骨咒

梁曉雨站在東南民族大學的足球場下,笑兮兮地看著對面的卡奇。
「這麼說,你昨天晚上在和扎拉一起吃飯了?」卡奇看上去在壓制自己的怒氣。
「是啊,怎麼了?」梁曉雨喜歡看卡奇臉漲紅的樣子。
「而且,你今天還答應了昆撒的約會?」卡奇的臉漲得更紅了,看上去就像一個充氣的紅皮球,彷彿被針一扎就要爆炸般。
卡奇、扎拉、昆撒是從同一個少數民族同一個村寨走出來的,三個人形影不離,一起來這所大學讀書,卻不約而同地喜歡上了梁曉雨。
梁曉雨也喜歡和他們三人,和城市裡的常見男孩不同,有種少見的淳樸、單純,彷彿如不懂事的男孩般沒有心機。三個人各有千秋,卡奇沉穩多智,扎拉活潑開朗,昆撒沉靜內向。其實,三個人當中,她還是喜歡卡奇多點。但她更喜歡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喜歡讓三個男孩都圍著她轉。
「那我怎麼辦?」卡奇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對付梁曉雨。這裡的女孩和他們那裡不同,他根本就猜不到她的心思。
「嗯,和昆撒看完電影後,我還想去逛商場買件衣服,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梁曉雨心中暗笑個不停,裝出副沉吟的樣子。
「我有時間!」卡奇馬上接過話:「隨時可以,只要你願意。」
梁曉雨記得有人說過,要看一個人是否愛你,最簡單的方法是看他是否變傻了。愛上別人的人總是很傻的。而要看一個人是否被別人愛著,最簡單的方法是看她是否變聰明了。被人愛的人總是特別聰明的。而卡奇等三人的表現好像證明了這個道理。

夜晚,城市繁華。
卡奇陪著梁曉雨不知逛了多少商場,看著琳琅滿目多姿多彩的女人衣服,眼都看花了。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她們可以把大理的時間耗費在試穿衣服上。到了最後,他根本不管是什麼衣服,只要梁曉雨穿在身上,就說好看,甚至想掏出錢包付錢。他不想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買衣服上,外面的月光好著呢,正可以微語輕喃情話綿綿加深兩人的感情。可最終還是梁曉雨自己不滿意,帶著他滿街亂跑。
梁曉雨又走進一家大型商場。她不厭其煩到處瀏覽,又找到件淡綠的連衣裙,那件連衣裙看上去讓人眼睛一亮,格外清爽。她拿著連衣裙配在自己身上比劃,轉過眼去徵詢卡奇的意見。
她知道卡奇肯定說好看,但她還是想看到卡奇那種驚艷多情的眼神,這讓她很有種滿足感。但現在,卡奇卻顯得很怪異,臉色蒼白,口中喃喃地在說著什麼,眼睛呆呆地看著她,似乎看到奇怪的事情而驚恐般。
梁曉雨心中惱怒,恨恨地再叫了他一聲,但卡奇彷彿沒有聽見,還是那種失魂落魄的樣子。難道,真看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心裡一涼,轉過頭望去,身後是繁華的街道,人來車往,一切正常,什麼也沒有發生。
可是,等她再轉過頭來時,卡奇不在原地,竟然不見了。問下身邊的人,才知道在她扭頭看街道時卡奇突然像發瘋般快速衝出了商場。
梁曉雨走出商場,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卡奇。打他的手機,也沒有人接聽。回到學校找,卡奇也不在寢室,彷彿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學校寢室裡,扎拉、昆撒呆呆地看著梁曉雨,彷彿在看著一個怪物似的。卡奇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他在這城市的社會關係有限,如果連扎拉與昆撒都找不到他,那就沒有人能找到他了。
「你真的沒有看到其他什麼異常的事情?」扎拉不死心,再次問梁曉雨。
「我說過多少遍了,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問過身邊的人,一切都正常。不知卡奇為什麼會發瘋般跑掉。」梁曉雨心中也煩悶的很,這件奇異的事情就發生在她身邊,但她的確沒發現什麼。
「是不是……」一直沒說話的昆撒突然面向扎拉,吞吞吐吐彷彿有話要說,但當著梁曉雨的面又不好說。
「是什麼?你們到這時還有事瞞著我?」梁曉雨敏銳地感覺到他們之間還有秘密。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人?」扎拉的問題很奇怪。
「什麼黑衣人?那天穿黑衣服的人好像不少。」梁曉雨不知扎拉為什麼這樣問。
「不同的,那個黑衣人和其他人不同,他的黑衣是一襲長袍,連頭到臉都蒙住了,就和信仰穆斯林的阿拉伯人一樣。」扎拉解釋。
那種服裝的人的確少見,但這是個大城市,時常有外國人在此旅遊做生意,市民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梁曉雨歪著頭仔細回想了下,印象中好像是看到那麼一個人,當時她也僅僅以為是來此遊玩的阿拉伯人而已。
「好像是有這樣一個人,不過離得太遠,看不清楚。」梁曉雨也不敢肯定。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人是戴著白色手套,穿著紅色皮靴,腰繫金色腰帶?」扎拉的語氣明顯急促起來。
「我……我不記得,我當時沒有注意。」梁曉雨不知他們為什麼會問這些?難道,卡奇失蹤就因為看到過這樣一個人?
「一定是他,一定是的。」扎拉喃喃自語,面色也蒼白起來,身軀情不自禁的顫慄起來。
昆撒雖然沒有扎拉那樣驚慌,但也好不到哪裡去,平時少言寡語的他現在也嘴唇哆嗦,目光渙散,不知該做什麼好。
梁曉雨心中奇怪,問:「那是什麼人?他怎麼會與卡奇失蹤有關?」
「那是不應該在這個世界上出現的人。」扎拉說完後閉緊嘴,再也不肯說話,呆呆地看著窗外出神想著心事。
「告訴我,昆撒,那是什麼人!」梁曉雨有點氣急敗壞了,平時他們三人對她可是百依百順,呵護有加,什麼事也不敢稍違她心意。可是今天。卡奇失蹤,這兩人又另有隱情不告訴她。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相信我,真的,這事與你無關。」昆撒的態度看上去很誠懇,梁曉雨知道他是為她好,可這樣反而讓她難受。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報警?」梁曉雨拿他們沒有辦法。
「不要!」兩人異口同聲反對,在這一點上他們倒很一致。
「那,怎麼和學校說?」梁曉雨心中也隱隱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不好公開,還是先找到卡奇再說。
「先和學校說卡奇有事回家了,我們幫他請假,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先要找到他。」扎拉說。
沒辦法,現在也只有如此了。可是,卡奇到底在哪呢?
後來的這幾天,扎拉與昆撒想盡辦法在城市各處去尋找卡奇。要知道,這個城市他們那個民族的人本就不多,而卡奇的活動場所他們基本上都知道。但是,扎拉與昆撒找遍了卡奇可能去的地方,還是沒有找到他。
這段時間裡梁曉雨也沒有閒著。她通過電腦與圖書館去調查卡奇那個民族的資料,想查知他們所恐懼的黑袍人的身份。但是他們那個民族本來就來歷複雜,據說是遠古遊牧民族與當地土著聯姻形成的,構成複雜,各個部落之間的習俗與信仰都不同,那些資料上也只是一筆帶過,語嫣不祥。
就在梁曉雨一籌莫展時,莊教授主動找她了。
莊教授就是負責卡奇三人的輔導老師,是全國有名的人類學專家,才學淵博,對於各民族的形成、發展、特點瞭如指掌。這幾天他發現卡奇沒來,扎拉與昆撒又魂不過捨經常曠課不見蹤影,聯想到他們三人平時與梁曉雨走得很近,因此來找她打聽消息。
梁曉雨靈機一動,找個理由敷衍莊教授,卻反過來向他打聽黑袍人。
「你是問他們民族中那種身著黑袍用金色腰帶白色套的人?」莊教授皺著眉頭問梁曉雨。
「是啊,教授知道那是什麼人嗎?」
「嗯,你看過這種人?」莊教授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麼。
「沒,只是聽說過有這種人,我想知道那是什麼人。」梁曉雨知道不能告訴莊教授實情,否則這件事就遮掩不住。
「你怎麼會聽說這種事?卡奇他們告訴你的?」莊教授看著梁曉雨滿眼疑問。
「嗯,是啊。」
「不用騙我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不可能會把這種事告訴你的。」莊教授聯想到卡奇沒有出現、扎拉與昆撒反常的表現,猜想到最近肯定發生過不同尋常的事情。
沒辦法,梁曉雨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莊教授聽。莊教授的眉頭皺得更歷害了,一根根錯綜盤生,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
「難道真的來了?來的這麼快?」莊教授喃喃自語。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教授告訴我啊。」梁曉雨心如火燎,急切想知道事情真相。
「你不要問了,這件事你知道對你沒好處。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盡快把卡奇找回來。」莊教授話鋒一轉,結果還是沒告訴梁曉雨那黑袍人是誰,卡奇三人為什麼會那麼害怕。
「扎拉與昆撒在找,可是他們怎麼找也沒找到。」梁曉雨知道再問莊教授也不會說。
「你們怎麼找的?」莊教授問。
「他們找過了卡奇可能出現的地方場所,可就是找不到他。」梁曉雨這幾天一直與扎拉和昆撒保持聯繫。
「有沒有試過這個辦法?從卡奇失蹤的地方找起,那時總有路人與商店員工,慢慢地詢問找他跑出去的路線,一步步地找過去。」莊教授說。
梁曉雨恍然大悟,卡奇失蹤時街市是還熱鬧繁華,街道的店舖都開張著,路上行人也不少,總有人看到他跑的方向,只要一路找過去,就有可能發現他。這種辦法通常用來刑事案調查,讓案件重演,從而發現當時沒有注意的細節。
「謝謝教授,我馬上就去試。」梁曉雨打電話給扎拉,把這個方法告訴他,他也深以為然,兩人約定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用這個方法試試看。
又是夜晚,又是卡奇失蹤時的那個大型商場。梁曉雨與扎拉從商場員工一一問過去,尋找卡奇失蹤時的路線。
這時離卡奇失蹤已經五天了,好在商場附近也是繁華商業區,路旁的攤販對那天發生的事記憶猶新,不少人都記得卡奇。兩人沿著他們述說的方向路徑慢慢找尋過去,邊找邊問,不知不覺中走出了城市,走到了郊外。
卡奇就在沿城環繞的玉帶河旁消失了,在這之後再也沒有人看到他。兩人不甘心地在附近尋覓了許久,還是一無所獲。
「扎拉,卡奇會不會跳進玉帶河,被水流沖走了?」梁曉雨隨便猜測。
「很有可能。」扎拉的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說話也不自然,結結巴巴。
「怎麼可能?他會自殺?」梁曉雨想不通,卡奇怎麼會自殺?而扎拉卻對這點深信不疑,他們間到底有什麼秘密瞞著她?
「會的,也許,這是唯一的方法。」扎拉轉過臉去,不讓梁曉雨看到他的表情:「我們回去吧。」
「不會的,世界上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情,自殺是懦夫的行為。」梁曉雨還想說什麼,但扎拉竟然拋下她自顧自往回走了。
梁曉雨只好不再說了,不想再刺激扎拉。兩人默默無語的走回城市,一路上,都沒開口說話,空氣沉悶的很。
梁曉雨是本市人,而扎拉卻只在學校寢室裡住。今天走了一天,她也感到累了,安慰了扎拉幾句,兩人在車站分手。
梁曉雨所要乘坐的公交車先來,她先坐上回去,臨上車時,還看到扎拉呆呆地站在車站魂不守舍的想著心事,一副提心吊膽的樣子。梁曉雨心中有些淒涼,在內心深處,她一直將他們三個當做自己的好朋友的,雖然她從沒想到過要與誰在一起。
車子慢慢開動了,慢慢地行走於車水馬龍中。梁曉雨望著窗外,想著與卡奇在一起的快樂時光。這時,她突然看到一個人,一個黑袍人,赫然金色腰帶、白色手套,彷彿幽靈似的飄浮過去。
梁曉雨心中一緊,急急忙忙地在下一站下了車,不顧一切地往回跑。那黑袍人又出現了!扎拉看到他會怎麼樣?黑袍人又有什麼魔力,讓他們那樣害怕失常?
這一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讓扎拉步卡奇的後塵,她可不想再失去一個好朋友。梁曉雨竭力地往回跑,路旁的事物一個個地後退,她快要跑到車站了。
梁曉雨停了下,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陳猛跑,快要到達她跑步的極限。她調整下呼吸,抬起頭來,竟然看到那黑袍人就在前面不遠處,依然幽靈似的飄蕩過去。黑袍人前面不遠處,扎拉還是那種呆呆的樣子想著什麼,彷彿入定般,對身邊的事充耳不聞。
她馬上跑了過去,邊跑邊叫,大聲地叫扎拉。她的聲音很快就湮沒在喧囂的城市中,扎拉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看到黑袍人飄得越來越快,離扎拉越來越近。
梁曉雨知道自己無法在黑袍人之前跑近扎拉,情急之下靈機一動,拿起手機打起他手機來。扎拉顯然聽到了手機叫聲,從發呆中回過神來,拿起手機剛想接,抬頭突然看到那黑袍人,彷彿中了魔法般手腳僵硬,手機竟然都拿不住,「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然而很快,扎拉很快就回過神來,也像卡奇發瘋般轉身跑了過去。但扎拉所跑的方向卻是橫穿車來車往的大路,而他卻對那些車輛彷彿根本就沒看到,完全不管發瘋般撞了過去。
梁曉雨看到,扎拉的身影穿插在行駛的各種車輛上,然後在馬路中央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身邊,是各種緊急剎車鳴著喇叭的機動車。
而那黑袍人,就在那一剎那間不見了,彷彿在空氣中蒸發般消失了。
等人們把扎拉被救起來後,他已經全身是血不能動彈了,只是癡癡地看著梁曉雨,急促地呼吸,兩行淚水湧了出來,眼神中充滿了悔恨與悲哀。
扎拉被送到醫院後沒有多久就死亡了。梁曉雨是看著他嚥氣的,心中也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鬱悶難受。
她站在醫院裡,不知過了多久,才想起要和昆撒說下。梁曉雨打手機給昆撒,昆撒在手機中得知這個消息後竟然沒表示要醫院裡來看扎拉的屍體,而是什麼也沒說莫名其妙地突然關了手機。梁曉雨再打時已經打不通了。
這時她看到剛才給扎拉主治的醫生走了過來,神神秘秘地叫她去辦公室裡商談事情。梁曉雨不知醫生要對她說些什麼,難道要她去處理扎拉的後事?
醫生走進辦公室,看到梁曉雨進來後把門關上,還特意往外張望看外面是否有人。
「你是否一直在場,親眼看到你朋友的死亡?」醫生問梁曉雨。
「是的,怎麼了?」梁曉雨回答。
「你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景詳細地說一遍?」醫生掏出手絹擦汗,彷彿很緊張。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梁曉雨不解,醫生只是救死扶傷,至於探案調查是警方的事。
「是這樣的,我初步肯定,你朋友不是被車撞死的。」醫生想了很久,終於說了出來。
「不是被車撞死的?那他怎麼死的?」梁曉雨失聲尖叫起來。
「噓,小聲點,不要讓別人聽到。這件事,說起來實在太讓人費解。」醫生又擦了次汗,渾身竟然哆嗦起來。
梁曉雨感到奇怪,像醫生這職業應該是見慣生死很鎮定的,不然怎麼能給人動手術,可眼前看到這名醫生明顯過於緊張。
「其實,你朋友的傷並不重,那些都是些外傷,根本就不能致命,甚至對他的身體沒有造成多大傷害。」
「我詳細地檢察了他的身體,各個部位,包括內臟大腦都沒有特別足以致命的傷處。而他的身體的反映也特別奇怪,看上去就像是心臟病,對,就像是心臟衰竭一樣。」
「心臟衰竭?他入校裡身體檢查沒有心臟病啊。」梁曉雨清楚地記得所有新生入學都要進行一次祥細全面的身體檢查,而扎拉當時的結果是一切正常。
「其實,我也只是說象心臟病一樣,但他的死因的確是心臟衰竭表現。可是,我檢查了他的心臟,根本就是完好沒有問題。」
怪不得醫生會這樣神秘緊張,原來他根本就無法解釋扎拉的死因。如果真要追究起來,他很難說清自己的清白,至少醫術會被人懷疑。但梁曉雨知道醫生說的肯定是真話,那個神秘的黑袍人一直如陰魂不散般讓她心緒難寧。她相信這一切肯定與黑袍人有關。
梁曉雨看到醫生的樣子,不禁心生憐惜,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醫生聽完默思許久,最後才對梁曉雨說:「看來你朋友是中了什麼姑法邪術,要不然絕沒理由就這樣無緣無故非正常死亡。雖然我現在不知具體原因,但現在的確有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存在。」
梁曉雨心中也是這樣認為。雖然作為現代青年受過良好教育,不應該相信這些,可現實中發生的事情不由得她不信。
告別醫生後,梁曉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昆撒。他極有可能是黑袍人的下一個目標。
令人奇怪的是,昆撒竟然也失蹤了,不在學校寢室了。據其他同學說,他一接完梁曉雨的電話就收拾好所有東西離開學校了。
學生出了意外,東南民族大學不能置之不理,何況是三個來自少數民族的學生,更是要重點培養的。梁曉雨被叫到了校務處,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老老實實地向校方做了匯報。校方派人尋找卡奇與昆撒,沒有找到後果斷地向公安局報案。
由於牽涉到少數民族政策,公安局對此也極度重視,馬上全體動員各基層派出所地毯式搜尋,尤其是對賓館住宿、出租房類的,不久就找到了昆撒。
原來,昆撒一出學校就在附近租了個房子,買了些乾糧純淨水躲在裡面不出來。而且,他不但將門頂死,連窗戶都用木板釘死,整個房子就像個封閉的鐵皮罐般密不透風,而且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吃喝拉撒都在裡面。
梁曉雨與莊教授接到通知去協助警方時,昆撒還躲在房子裡面,死活不肯出來。如果梁曉雨與校務處的老師不能叫他出來的話,警方就要破門而入了。
「昆撒,我是梁曉雨,出來吧,躲在裡面不是辦法,有什麼問題可以一起解決啊。」梁曉雨對著房子大聲叫著。
莊教授旁邊幫腔,但仍無濟於事。昆撒彷彿橫下一條心就是不出來。
公安局最後還是破門硬闖進去。進去後房子裡面骯髒不堪,昆撒躺在床上,已經餓得沒有力氣動彈說話了。裡面的食物早就被他吃完了。可儘管如此,他寧願餓死在裡面,都不肯出去,仍然把自己鎖在裡面。究竟是什麼讓他恐懼成這樣?
梁曉雨與莊教授把昆撒送到醫院。醫院幫昆撒做了全身檢查,結論是他只是餓過了頭,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梁曉雨特別問了做檢查的醫生,昆撒的心臟有沒有問題,醫生回答是正常健康。
當晚,梁曉雨與莊教授守護在昆撒身邊。昆撒吃過些食物後精神恢復些,看著梁曉雨卻始終什麼也不肯說。梁曉雨看到昆撒虛弱的樣子,也不好一直問他。
梁曉雨考慮到莊教授年紀大了,曾叫他回去休息。何況現在昆撒看上去已經沒事了。但莊教授執意不肯,堅決要留在醫院陪伴昆撒。梁曉雨可以理解,卡奇他們三人都是莊教授的學生,現在出了這麼多事,他自然放心不下。
開始是兩人都在病房內,但到了下半夜梁曉雨實在熬不住了,最近發生的事讓她提心吊膽,上下奔波,身體也透支了。迷迷糊糊也和莊教授一樣靠著床邊睡著了。
第二天梁曉雨醒來的時候,她看到莊教授還在睡眠,一頭白髮,身子佝僂。而昆撒也躺在床上彷彿睡得很熟。
梁曉雨輕輕走出去,準備早點與熱水。當她再次回到病房時,兩人依然沉睡未睡。梁曉雨上前去準備叫醒昆撒起來吃早點,推了他幾下都沒有反映,倒是將旁邊的莊教授吵醒了。
莊教授醒後看著昆撒,臉色突然間變得陰沉起來,手慢慢地伸了過去放在昆撒鼻子中間,身子一顫,彷彿站立不住要摔倒。梁曉雨扶住莊教授,目瞪口呆地看著彷彿沉睡著的昆撒,一絲絲涼氣侵入內心深處。
急忙趕來的醫生證明了莊教授的判斷,昆撒竟然不聲不響地突然死亡。
檢查結論很快就出來了,昆撒也是心臟衰竭而死。而在這之前一天,昆撒還沒死時的檢查結論是一切正常,尤其是心臟梁曉雨還特意叮囑了反覆檢查沒問題的。
梁曉雨沉痛地看著莊教授,說:「莊教授,求求你,告訴我真相吧,我已經親眼看到兩個好友死在我面前了,而卡奇失蹤也生死未卜。我現在只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卡奇他們會那樣怕那黑袍人,為什麼扎拉與昆撒會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亡?」
莊教授長歎了一口氣,點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說:「事情從哪說起呢?這要從他們的民族說起吧。」
「卡奇他們的民族是個獨特的少數民族,據說是遠古遊牧民族與當地土著聯姻形成的,風俗複雜,多神信仰,崇尚自然。在解放前還過著原始社會的生活,所有的財產都是共同擁有支配,各部落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與管理模式,相互之間來往極少。」
「但不管哪個部落都是一個小社會,必然有其一整套管理方法,尤其是法律,或者稱為族規,用來約束族人。他們過得既然是原始性質的群居生活,自然沒有先進的懲罰措施,但他們有他們自己的方法,而且非常靈驗,那就是巫術。他們的執法人,叫做祭師,就是專門用來執行族規的人。那種人通常身穿黑袍,把面目都遮住,象徵死亡,用金色腰帶,象徵權威,戴白色手套,象徵神的意旨。而他們用的方法就是各種巫咒,其中最嚴厲的就是骨咒,用兩根先知聖人的白骨擺放成十字架,念上咒語,然後就完成執法離去,不再去管中咒人,而中咒人必死無疑,死因表現為心臟衰竭。」
「世界上真有巫術?真有那種骨咒?那怎麼可能?」梁曉雨不信。
「人的生理現象受神經中樞控制。吸收、消化、排泄等新陳代謝功能都是在神經中樞控制下緊張進行,但人腦的一般思維功能中卻沒有這方面的意識。也就是說,你沒有叫自己去新陳代謝但你自己的身體卻一直在進行。可是,當有一天你的神經中樞發佈命令叫其他器官停止這方面的功能,所有的都會停止,尤其是心臟自動停止跳動,不再進行血液循環,就會如昆撒這樣彷彿心臟衰竭中咒死亡。」
「但神經中樞為什麼會讓其他器官不再工作?」梁曉雨還是不懂。
「你應該聽說過巴甫洛夫的條件反射理論吧。你餓時聞到食物香氣自然就會分泌唾液,根本就不經過你的大腦思考。骨咒也是如此,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那種環境中,從小就被灌輸這種中咒必死的思想,在潛意識中相信這種說法。所以他們一看到祭師施骨咒自己的中樞神經就會產生要結束生命停止工作的命令,這命令根本就是直接從中樞神經發佈執行下去的,不由本人意志轉移,除非他潛意識中根本就不信骨咒這回事。但他們三人在心理成長時一直灌輸的是這種信仰,潛意識中早對這深信不疑。」
「那祭師為什麼會對他們施這種最為嚴厲的骨咒呢?」梁曉雨知道他們三人是部落選出來學習先進知識技能的,為人一向善良本份,怎麼可能會受到如此來歷的懲罰。
「被施行骨咒的人,一般是罪大惡極,犯了殺人,強姦,但以他們三人品性應該不會如此,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是損壞偷竊了他們部落的聖物。那些聖物在他們宗教信仰活動中的用品,據說是先知聖人傳下來的,都是些老古董,價值連城,但他們族人卻只用來五年一次的宗教大洗禮活動。」
「偷竊了聖物?」梁曉雨不信他們會做這樣的事。雖然莊教授說那些聖物價值連城,可卡奇他們三人會為此放棄自己的部落親人?
「看來是這樣的了,所以,你要特別注意。我估計聖物就在卡奇那裡,而且祭師可能沒找到他。他現在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如果他沒死的話很有可能會與你聯繫,所以,你要有思想準備。聯繫到他後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們盡力幫他逃過祭師的追殺。」
卡奇沒死?會與自己聯繫?祭理還會追殺他?梁曉雨看著莊教授,心神恍惚,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果然如莊教授所料,昆撒死後第二天梁曉雨就接到了卡奇的電話。卡奇是用公共電話打的,她聽到電話中傳來嘈雜的機動車行駛聲音。
「是我,卡奇。曉雨,你別問那麼多,記得,打開我在食堂的碗櫃,拿出最裡面的一隻舊碗,然後來玉帶河邊大紅柳樹邊等我。」卡奇的聲音聽上去很急躁。
「卡奇!等等,你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扎拉、昆撒他們……」梁曉雨想把最近發生的事告訴他,讓他有所防備。
「不要說那麼多了,快點按我說的話去做。其他的事見面再說。」卡奇打斷了梁曉雨的話。
「可是,我沒有你碗櫃的鑰匙。」梁曉雨說。
「笨,那麼小的鎖,隨便想點辦法就可以砸開。砸開後記住拿出最裡面的舊碗,不是那外那隻。快點,沒時間了。」卡奇反覆叮囑梁曉雨,看來,那只舊碗對他很重要。
在大學裡,學校一般都為學生準備了些日用傢俱,如床,床頭櫃,大壁櫃,用來放置生活用品。但在食堂,還有一個極小的碗櫃,那是給學生專們用來存放碗筷瓢子的。
梁曉雨找到卡奇的碗櫃,用鐵錘砸一下就把小鎖砸開了。其實,這種鎖,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她如卡奇所說在裡面找到一個黑色塑料袋包的舊碗。那是只很舊的碗,拿在手上特別輕。梁曉雨在黑暗中也沒有細看,確認是卡奇所要的那只後放進手提包中匆匆走出學校。
在臨出學校時,梁曉雨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訴莊教授呢?想想,還是先去見卡奇,到時再看有沒有必要通知莊教授。
梁曉雨來到城郊的玉帶河,找到大紅柳樹,卻沒有看到卡奇。她坐在柳樹下靜靜地等待。不知過了多久,原先停留在大紅柳樹附近的一條小烏蓬船划了過來,裡面鑽出一個人,正是卡奇。
原來,卡奇當天真的是來到了玉帶河,而且心神慌亂下跳時了河裡,被冰冷的河水一沖,神智才清醒鎮定下來。卡奇原來就精通水性,索性就浮在水裡冷靜一下。而在玉帶河上打漁為生的農民卻以為他失足掉水,劃了小船救起他。卡奇正好想不到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避的,心緒又亂,正好就和那漁民住在小船裡。難怪梁曉雨與扎拉昆撒找不到他。
「你知道嗎?扎拉與昆撒都死了。」梁曉雨說。
「他們真的死了?」卡奇雖然心裡早有所準備,但從梁曉雨中證實後還是臉色慘白心虛氣短。
「而且,他們都像是心臟病突發心臟衰竭而死。」
「也許,這就是命。」
「不對,莊教授說,你們可能偷了族中聖物,所以被執法的祭師施了骨咒而死的。」
「莊教授把這些也告訴你了?」
「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做?」
「你知不知道,我們那裡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
梁曉雨愣了一下,不知他為什麼要說起這個。
「你一直在城市裡生活,想不到我們原來過得是什麼生活。那就是原始社會中的生活,每天能吃飽飯就是很幸福的事了。至於其他方面,什麼也沒有。一片淒涼,沒有任何現代文明的物質,沒有任何娛樂,除了舉行洗禮祭神活動時唱唱歌跳跳舞,其他時候和坐牢沒什麼區別。」
梁曉雨明白了,三個年青活力四射的人從偏僻封閉的部落中走出來,經歷了城市繁華,被五光十色多姿多彩的城市生活所吸引,不想再回到部落中那種生活去了。
「但你們也不用偷竊聖物啊。」
「不偷竊聖物,我們能怎麼辦?我們不同你們漢人,會做那麼多事,懂得那麼多知識。如果出去,我們一無是處,什麼也做不了,將來怎麼生活。何況,我們也想與自己心愛的女孩在一起,這些,都要錢的。」
「所以你們就打了聖物的主意,想靠此變賣換錢?」
「是的。那聖物只有五年一次的大洗禮中才會用得上,過了五年後,我們早就遠走高飛了。這世界這麼大,有錢哪裡都可以去,什麼生活都可以過,只要有錢。可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發覺。」
「你說的聖物就是這只舊碗?」梁曉雨拿出那只舊碗,狠狠的作勢要摔掉。
「不要!」卡奇發出聲驚叫,雙手抱住梁曉雨。梁曉雨心中一軟,舊碗被卡奇奪去。
卡奇眼中閃耀著驚喜珍惜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捧著舊碗,慢慢地撕開舊碗外面的偽裝。
梁曉雨的眼睛一亮,那只舊碗現出本來的面貌,竟然是一隻晶瑩閃亮的白玉碗。
梁曉雨從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玉器。那白玉彷彿有生命般柔和晶亮,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雜質,流光溢彩,絢麗非常。
梁曉雨知道,玉的價值很難說得清楚。除了玉本身的質地以外,年代歷史也是很重要的。古代的和氏璧就曾被用來做皇帝的傳國玉璽,而這塊玉是他們族人一直保存下來的,說不定比和氏譬的歷史還要早,怪不得莊教授說價值連城。
卡奇也沉浸在這白玉碗的燦爛美麗中,彷彿看著自己孩子般欣喜珍貴。此時,他們兩人沒有發現,在梁曉雨身後不遠處,黑袍金色腰帶的祭師漸漸逼近。
等到卡奇發現時,祭師已經走到他面前,從隨身攜帶的包中掏出兩根白森森的白骨,擺成十字,尖銳一端面對著他,低聲念了幾句咒語。
梁曉雨看到,卡奇突然失去力量般全身癱軟下去,兩隻手還死死捧好那白玉碗。祭師走上前去,輕輕地搖了搖頭,從卡奇手裡拿出白玉碗,站起身來欲離去。
此時,梁曉雨全身也發軟,想要叫出來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她看到祭師的眼,竟然是藍瑩瑩般妖艷,再也支持不住,雙腳一軟,倒在芬芳的沿河草地上。
等梁曉雨穩住心緒重新恢復過來時,祭師已經拿著白玉碗消失了,只看到卡奇可憐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梁曉雨撲在卡奇身上,用力地按他胸腹,甚至給他做人工呼吸,但沒有用。卡奇的呼吸還是越來越弱,眼睛盯著梁曉雨,眨都不眨。梁曉雨知道卡奇不眨眼是怕自己一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
卡奇看著梁曉雨,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發不出聲音。梁曉雨托住卡奇的頭,把耳朵湊近,還是聽不清。卡奇不肯放棄,一直試圖讓她明白自己所說的,淚水浸濕了梁曉雨的臉郟。
梁曉雨突然靈光一現,注意卡奇的嘴唇,明白了他說的話了。卡奇反反覆覆只在說三個字:「我愛你。」梁曉雨輕輕地把這三個字念出來了。卡奇聽到她的話,含著笑,不再努力堅持,頭一歪終於倒在梁曉雨懷中。

第二天,學校得知卡奇死去的消息後緊急開會研究怎麼處理這一系列事情。而梁曉雨,口述了卡奇死的經過後卻走向莊教授家。
莊教授正在家中打掃衛生整理屋子,看到梁曉雨來微微有些詫異。
「曉雨,身體還好嗎?不要想那麼多,要保重身體。」莊教授安慰梁曉雨。
梁曉雨冷笑一聲:「不要演戲了,到這時候你也沒必要演戲了。」
莊教授疑惑不解:「曉雨,你在說什麼?」
梁曉雨盯著莊教授,一字字地說:「是你,是你殺了扎拉、昆撒、卡奇三人。」
「你怎麼這麼說?」
「我一直沒想到是你,直到昨天,我看到祭師的眼睛,是藍色亮晶晶的,那明顯是戴了藍色的鏡片。而你以前告訴我說的祭師特徵沒有說會戴了藍色的鏡片,何況我第一次和卡奇在商場看到的祭師沒有戴,扎拉死時的祭師也沒有戴。這時他又為什麼戴呢?原因只有一個,為了遮掩自己,這更說明這個人是我熟人,怕我認出他來。」
「而我熟人中懂得卡奇風俗信仰的只有你!聯想到扎拉與我查找卡奇的路線是你建議的,你肯定在後面跟蹤我們,等我們一分開你就換上祭師服裝來殺他。你知道他們對骨咒深信不疑,骨咒的力量不在於咒語,而在於他們內心深處對骨咒這種行為的恐懼與信仰。」
「而我當時看到祭師的身影就有些熟悉的感覺。你應該知道,一個人的容貌、身體可以喬裝改扮,但他走路時的舉止習慣很難改變。只是當時我根本沒想到你而已。昆撒死時你堅持不肯回去,陪我守護在他身邊,但當我睡著後,你就換上祭師服裝叫醒昆撒用骨咒嚇死他。」
「最後,你還沒得到聖物白玉碗。你斷定在卡奇手中,猜到他放在學校,但你卻找不到,只能等他自己來拿,所以叮囑我一有他消息就告訴你。雖然我沒告訴你,但你肯定暗中請了人跟蹤我。所以當看到卡奇出現,白玉碗現形,就毫不猶豫再次假扮祭師嚇死卡奇。」
「我一直奇怪,他們怎麼可能會想到盜竊聖物。現在想起來應該就是你唆使的。如果沒有你,他們即使想變賣白玉碗也很艱難。而你,則想獨吞白玉碗!」
「好極了,曉雨,我一直低估了你。沒想到你如此聰明。但現在,你想做什麼?去告發我?你所說的只是些推理,根本就沒證據。何況卡奇他們的死這麼神秘,執行法律的那些人會相信巫術能殺人?你別天真了。」莊教授笑了,彷彿笑得很開心。
「法律是不能制裁你,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以為你逃得了嗎?」梁曉雨依然死死地盯著莊教授,她怎麼也難以相信,一個學者,德高望重的老教師,會是為了金錢出賣靈魂的人。
「你以為我還信這些?我不是三歲小孩了。你到了我這種年齡,就會知道這世界多麼殘酷,金錢多麼可愛了。」莊教授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我還為你帶來了一個人。或許你很有興趣看看。」梁曉雨打開門,外面進來一個黑袍人。
黑色的袍子把全身都遮住了,象徵著死亡。金色的腰帶金光閃閃,象徵權威,純白的手套一絲不染,象徵神的意旨。那人走了進來,如莊教授假扮的祭師一樣掏出兩根白森森的白骨,尖銳的一端對準莊教授,念了幾句咒語。然後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莊教授一直冷眼看著那黑袍人做這些,十分鎮定地站在那裡。一直等到黑袍人做完這一切離開,才對梁曉雨說:「玩完遊戲了吧,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梁曉雨看著無事的莊教授,恨恨地離開,急步追上那黑袍人。黑袍人換下祭師服裝,露出一張清秀削瘦的面孔。原來,他叫沙鐘,是那少數民族部落的,來接卡奇三人屍體。
依照他們那少數民族的風俗信仰,人死後是天葬的。就是把屍體切碎餵給兀鷹吃。
「謝謝你,雖然不能將他怎麼樣,但能讓他提心吊膽嚇他一嚇也好。」梁曉雨對著沙鍾說。這主意是她出的。
沙鍾轉過臉來輕輕一笑:「你以為我是為了你才做這些?」
「怎麼了?不是嗎?」梁曉雨看著沙鐘,突然想起來沙鍾怎麼來的這麼快,卡奇一死就出現了。而那部落到東南民族大學,最快也要三天時間。
「當然不是,因為,我就是祭師,這些是我應該做的。」沙鍾說。
「你就是真的祭師?」梁曉雨感到自己頭都暈了。
「是的,我就是。你和卡奇在商場看到的就是我。族人發現聖物白玉碗不見了,但不能確定是否是他們三人所偷,特意叫我來查探。我故意讓卡奇看到我的身影,來看他反應明確是否是他所為。那天卡奇的表現證明了我的判斷。」
「可是,後來……」
「後來的是莊教授假扮的。雖然他們偷竊了白玉碗,但他們畢竟年輕,而且是族人希望所在,所以我回去向族中長老求情,打算只要他們交出白玉碗並且族中安心關幾年禁閉就可以了。但我沒想到莊教授會趁機害死他們。等我趕來時,一切已晚。」沙鍾苦笑。
「那你剛才做的,就是正統的骨咒?對他有用嗎?」
「也許有用,也許沒用,我也不知道。因為這骨咒只用來對付族人的,沒試過對付外人。」
「但願有用。」梁曉雨雖然知道這不太可能,但內心深處隱隱希望莊教授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祭師與梁曉雨走後,莊教授繼續整理屋子。他已準備到國外定居,這間屋子馬上就要賣掉。現在他想的是如何把白玉碗帶出國境。
整理完屋子後,莊教授下樓開車出去買東西。兩旁的樹木象衛兵般陳列後退。莊教授想起剛才那祭師做的一切就感到好笑,他又不是那民族的人,又沒那種信仰,所做的對他根本就沒有用處。
正在莊教授得意時,他突然感到自己難以呼吸,身體各器官突然停止工作般不再聽從大腦使喚。他心中一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車子已經失去控制撞向另一輛急速行駛的大貨車。
其實,莊教授一直在研究骨咒,如果他自己不信又怎麼可能會假扮祭師去嚇死卡奇他們三人呢?很多事情,自身本來就很難分得清。有時,人們連自己真心愛的人是哪個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只有失去時才懂得珍惜。在莊教授自以為自己對骨咒免疫時,卻已經埋下了死亡的種子。
第二天,各大媒體發佈了一則新聞,新聞的意思是莊教授在開車中心臟病發作意外死亡。

辦公室夜驚魂

下班後,我搭乘捷運回到住處,才想起剛買來不久的幼兔,放在辦公桌的抽屜裡,那麼小的一隻兔子,要是晚上餓壞了沒東西吃或是太冷了,該怎麼辦?
不行,我一定得把小兔帶回來!於是,我打電話給阿芬,因為公司鑰匙是她在保管。阿芬從電話那頭問我說:「什麼事那麼重要,非得要在這個時候回公司?」我只好推說:「因為有份報告我忘了拿,經理要我明天一早就要交出來,所以才要托拜妳!」
阿芬在電話那頭冷冷地說:「妳知道為什麼每次我設定完保全系統之後,就馬上離開那兒嗎?」我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等不及我的反應又說:「因為公司一到了晚上,就會完全變了樣!」我說阿芬啊…妳不幫我就算了,不要拿這種話來嚇唬我嘛!於是阿芬拗不過我的請求,只好答應陪我一道回公司。
我心想:這一切都要怪阿芬,她每天固定在六點十分以前要關掉公司內部所有的電源,包括計算機、複印機及照明設備,然後拉下鐵門,催促我趕緊離開公司,等到我一走出大門,她馬上鎖門,設定好保全系統,搭電梯到地下室的停車場。就是她一直催促我,才害我忘了把放在抽屜裡的小兔帶回家……
我們約好在公司門口碰頭,因為她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公司。電話裡感覺她的話中另有玄機,語氣也很含糊,不知道在隱瞞些什麼?當我見到阿芬的人影,已經是八點多了,這一帶是商業區,到了晚上就像空城一樣,有些大樓還亮著幾盞燈。而白天所熟悉的公司大樓,黑漆漆地矗立在眼前,好像一座巨大的黑色大理石紀念碑,給人無比沉重的壓迫感。
這時候,阿芬回頭對我說:「我早說過叫妳晚上不要回公司拿東西,這棟大樓有些邪門,妳就是不聽,現在妳還要不要進去啊?」(By銀色快手)
為了小兔的安危,我依然決心要冒這個險,由於大門已被深鎖住,我們只好從停車場的入口進去,準備搭電梯到十三樓(沒錯,我們公司就是在十三樓)。但是,當我們走下車行專用的緩坡抵達地下一樓時,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這裡哪是什麼地下停車場?觸目所及全是殘缺不全,被徹底分解的肉塊、前腿、後腿、豬頭以及白花花的豬皮,並列在我們兩旁的儘是肉販的攤子,上頭滿滿淤積的都是豬血和臟器,在攤子的上方還點著一盞一盞暈黃發燙的黃燈泡,和趕蒼蠅所使用的紅色塑料繩在那邊轉啊轉的。我看見有許多穿著黑色膠鞋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沾滿茶色的血漬,神色匆忙地在狹窄的走道上來來去去,這裡是肉品批發市場嘛!外頭還停著大型貨車,車上吊著的都是身體半剖開已經挖去內臟豬只。
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可是又不得不前進,阿芬的表情倒是十分從容,好像一切早在她預料之中,她的臉上露出難以形容的微笑,並且提醒我注意路滑。地面上都是黏糊糊的血水和處理內臟後剩餘的殘渣,我們小心翼翼地前進,可是我的平底鞋、襪子和裙子都沾上噁心的血漬。但是既然來了,沒有理由就這樣回去!奇怪的是愈接近電梯時,路就變得愈窄,好不容易來到了電梯前面,抬頭一看,連樓層顯示也沒有,很顯然電梯很可能暫停使用,於是阿芬建議我走太平梯。
那樓梯相當陡,若是穿高跟鞋的話,打死我也不敢走上去,而且樓梯又很滑,血水不斷地從樓梯流下來,感覺像是樓上有個變態的歐巴桑用血來沖洗這整棟樓,而樓梯又沒有扶手,牆壁上掛著豬的內臟,還要用手撥開晾那兒的豬肝、豬腸才能繼續往上走,整個空氣中充滿了酸腐的腥臭味,我的右手正好抓著一根粗粗的腸子,一條滑溜的回蟲就骨碌地鑽進我的衣袖,我幾乎要暈過去了,在一旁見狀的阿芬,這時候依然保持不可思議的冷靜,替我從衣服下襬處將回蟲掏出來扔掉,我看到地面蠕動的回蟲,胃裡感到一陣惡寒,馬上就吐了出來……
阿芬連忙把我扶起來,但是穢物不斷地從我口中吐出來,意識模糊的我,隱約聽到好像是阿芬在呼喚我,那聲音聽得不甚清楚,好像浮潛時耳膜只能接收到震動,卻無法辨識到底對方在說些什麼?好幾次想放棄繼續往上爬的念頭,但是腦海中清晰地映著小兔子的影像,她用那雙無辜的眼珠望著我,現在的她一定在辦公室的某處害怕受凍,需要我的援助吧!
一想到這裡,我的眼淚就禁不住滑落下來。
「都是媽媽不好,把妳關在抽屜裡,忘了帶回家。」我心裡想著,眼中含著淚,仍鼓起勇氣站起來,一步步地跟著阿芬往上走。就這樣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每攀上一層樓,光線就愈來愈暗,像是被某個隱藏在空間中的黑洞吸進去似的,在偌大的漆黑之中,只聽見我和阿芬的鞋,踩過樓梯上的血水,發出黏答答令人不愉快的聲音,愈往上走,步伐便愈顯遲緩,但我不敢往下看,因為從那樣恐怖的角度往下看,活生生的血池地獄歷歷在目。
這時,我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唯有繼續往上走,才會有活路!」阿芬不時會回過頭來看看我的狀況,她說我的臉色很差,其實她的臉色也好不到那裡去,還不是一臉慘白!雖然辦公室位於十三樓,照理說,走了那麼久,早該到了,怎麼會這樣?終於,我們的前方已經完全看不見任何光亮了,當我的眼睛漸漸適應周圍的黑暗時,只見阿芬整個人蹲了下來,像是在找什麼用手四周摸索樓梯的牆面,我覺得她的舉動很奇怪,於是就問她說:「阿芬,妳在幹什麼?這裡好黑,我好害怕哦~」
阿芬好像找到了什麼,從樓梯的水泥牆,打開了一道暗門,裡頭似乎有亮光,但卻是一個狹小的僅能容納一個人趴著匍匐前進的甬道。阿芬示意我鑽進去,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我這麼做?這時候,阿芬對我說,這是通往公司門口的快捷方式,只有老闆和我知道這個地方……
當初這棟大樓的設計,預留了這個便道,就是為了防範突發事件發生的時候,準備用來逃生的。妳只要沿著快捷方式筆直地往前爬,就會到達公司門口,妳先去吧!我會在那兒和妳碰頭。我連忙問她說:那保全系統的鑰匙呢?她說:放心好了,鑰匙還是由我來保管比較好,妳就放心地走這條快捷方式吧!
不疑有他,我就按照阿芬的安排,鑽進了那個狹小的甬道之中,只是覺得今晚的她和白天完全不一樣,說起話來也很神秘,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奇怪的是當我把整個身體都鑽進甬道,向前爬行沒多久,甬道入口的小門就自動地關閉,沉悶的碰撞聲在甬道間響起回音。雖然甬道窄小,但十分乾淨,除了不知道從那裡傳來的腐臭味之外,我可以很確信甬道的盡頭,就是我們公司的門口。(By銀色快手)
很快地,我終於順利地走出那條快捷方式,我扭開玄關的大燈,但公司的鐵門依然深鎖,看樣子阿芬好像還沒到,而掛在電梯前的鐘,此刻顯示的是十一點四十七分。沒想到不知不覺間,時間過得這麼快!電梯的樓層顯示這時候突然亮了起來,從4樓開始依序往上,5、6、7、8、9、10、11....樓層愈接近,我愈害怕,不知道待會兒電梯門打開之後,又會出現什麼怪事,難道會是阿芬嗎?管理員不是早就休息了?又會是誰把電梯的電源打開?....12、13,終於電梯停在我所在的樓層,電梯門冷不防地開啟,那一瞬間我本能地用雙手掩臉,深怕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人的心理是很矛盾的,明明不該看,偏偏又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好奇的我,勉強從指縫間望電梯處瞧,阿芬赫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把我嚇了一跳!她滿手是血,手中拿著保全的設定卡片及鑰匙對著我說:來不及跟妳解釋那麼多了,妳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能從電梯上來這裡,不過更重要的是,現在妳心愛的小兔子還被關在抽屜裡面對不對?我驚魂未甫地點了點頭,默默地看著她的動作……
(奇怪阿芬怎麼會知道小兔子的事呢?我不曾告訴過她啊!)
急切想見到小兔的我,也不管那麼多了,看到阿芬熟練地解除公司的保全系統並且用鑰匙打開深鎖的鐵卷門,等到鐵卷門緩緩向上升時,阿芬把照明設備的總開關打開,眼見一排排的白色日光燈漸次亮起,忽然瞥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在辦公室裡頭不曉得在翻尋什麼?我的手緊抓著阿芬的衣袖,手不住地發抖,這麼晚了會有誰還待在辦公室裡頭?阿芬鎮靜地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別管那麼多,先把妳的兔子救出來再說,還有,妳進去之後不管遇到誰,都不要和對方交談,找到了兔子就馬上離開,聽見沒有?阿芬這時才放心地把鐵卷門的鑰匙和保全卡片交到我的手裡,然後神秘兮兮地消失在電梯的出口處。
接下來呢就是把小兔救出來,我悄悄地潛行至總機小姐的位子,然後朝裡面探頭看,那個黑影正好走到第二排靠左邊第三個位子附近,而且作勢要打開抽屜。那不就是我的位子嗎?難道是小兔子在裡頭動來動去,引起了那個人的注意!不行,再怎麼說她是我的兔子,絕不可以被那個人隨便帶走!我衝到自己的坐位,想要阻止那個人的行動,說時遲那時快,那個人打開抽屜,抓住了小兔轉身就要離去時,硬是被我拖住,我死命地抓住他的衣服,以手上的觸感來說那是西裝布料準沒錯!到底會是誰這麼晚了,要來偷走我的小兔?我叫住那人說:喂!你是誰,幹嘛抓我的小兔!
那個人終於回過頭來看我,我簡直來不及反應過來,那……那個人竟然是經理!?但是他不像是白天我所認識的經理,他……面容憔悴像是好幾個晚上沒有好好睡過覺似的,眼睛充滿了血色,頭髮蓬亂,嘴角滲出血滴,還有一撮兔毛沾在上面。站在我面前的他,就像是活生生從電影裡頭跑出來的嗜血怪獸一般,張開嘴向我這邊咬過來!還不止這樣,從管理室、會計室、人事室、稽核室、信息室平日一起工作的同事,突然一股腦兒全都竄了出來,難道他們下班後都沒回家嗎?不!我記得明明大家都回去了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一步步朝我逼過來,小兔在經理的手中掙扎,一隻腳已經完全不見了,鮮血從缺口處不斷地往下滴,我的心也跟著滴血,不要吃掉我的小兔啊~把我小兔還來!但是經理似乎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左手從嘴裡抓出另外一撮兔毛,然後悶悶地打了一個嗝……呃!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是下班時間,辦公室的倫理在我心底已經蕩然無存,我卯起來拿起桌上鍵盤砸向他的頭,他非但沒有反應,還露出詭異的笑容,其它圍過來的同事見到經理狂笑的模樣,也紛紛狂笑起來,整間辦公室都是那種聽了令人為之膽寒的笑聲!我從經理手中搶過小兔,一面用手摀住耳朵,一面朝著鐵卷門處逃跑,只見所有的人忽然停止笑聲,紛紛回到他們白天辦公的位子坐下。(By銀色快手)
那個人終於回過頭來看我,我簡直來不及反應過來,那……那個人竟然是經理!?但是他不像是白天我所認識的經理,他……面容憔悴像是好幾個晚上沒有好好睡過覺似的,眼睛充滿了血色,頭髮蓬亂,嘴角滲出血滴,還有一撮兔毛沾在那上面,站在我面前的他,就像是活生生從電影裡頭跑出來的嗜血怪獸一般,張開嘴向我這邊咬過來!還不止這樣,從管理室、會計室、人事室、稽核室、信息室突然平日一起工作的同事,一股腦兒全都竄了出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這麼多人?難道他們下班後都沒回家嗎?不!我記得明明大家都回去了啊~他們一步步朝我逼過來,小兔在經理的手中掙扎,一隻腳已經完全不見了,鮮血從缺口處不斷地往下滴,我的心也跟著滴血,不要吃掉我的小兔啊~把我小兔還來!但是經理似乎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左手從嘴裡抓出另外一撮兔毛,然後悶悶地打了一個嗝~呃!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是下班時間,辦公室的倫理在我心底已經蕩然無存,我卯起來拿起桌上鍵盤砸向經理的頭,他非但沒有反應還露出詭異的笑,其它圍過來的同事見到經理狂笑的模樣,也紛紛狂笑起來,整間辦公室都是那種聽了令人為之膽寒的笑聲!我從經理手中搶過小兔,一面用手摀住耳朵,一面朝著鐵卷門處逃跑,只見所有的人停住了笑聲,回到他們白天辦公的位子坐下來。
接下來我所看到的情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他們好像串通好似的,每個人都打開自己桌子的抽屜,各拿出一隻小兔子,就像是員工餐廳所見到的用餐風景一樣,只不過是換成兔子,兩隻手就直接抓住兔子的耳朵,也不管兔子如何掙扎,就硬生生從中間扯成兩半,馬上抓起一隻兔腳,津津有味地吃著,一面吃還一面用手從嘴裡把兔毛揪出來吐在地上。平時和我最要好的同事阿桃,居然用手抹著油亮的嘴問我要不要也一起來吃!
媽呀~你們是不是瘋啦,全都是瘋子!就算再餓也不能把兔子當食物啊!淚眼模糊中,只見笑容滿面的經理,推了推臉上早已破碎了的眼鏡,又從抽屜裡抓出另一隻兔子,我整個人幾乎就要崩潰了似的, 腿都軟了,整個人癱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眼前突然有強光閃了一下!當我回過神,眼前的那些同事怎麼全都不見了?奇怪,經理呢?還有那些津津有味吃著兔子的同事呢?還有阿桃到哪裡去了?究竟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完全摸不著頭緒!

這時候,有人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整個人嚇到站了起來,原來是阿芬!我哭著緊緊地抱住阿芬,沒有辦法順利地表達我內心的疑惑和惶恐,好在阿芬使了個眼神,她似乎明白整件事情,神情相當鎮定。好不容易等我停止了哭泣之後,她告訴我,剛才看到的一切完全都是出自我的幻覺,不過暫時也沒有辦法詳細解釋給我聽,她扶著我走到白天上班的座位上,打開抽屜,發現小兔子好端端地趴在飼養箱裡頭,眼神有點不安,但是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大概餓了,軟趴趴地臥在一角,長長的耳朵垂下來,靜靜地呼吸著。

看到小兔子沒事,我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阿芬說,這棟大樓以前是一家專門處理醫療廢棄物的公司,後來拆掉重蓋的,這地方到了晚上就會形成奇怪的平行空間,任何人只要是情緒不穩定的,都會受其干擾,而產生幻覺,所以才會叫我拿到兔子就趕緊離開辦公室,原因就在此,接著就帶我走進電梯,準備離開這裡,好加在阿芬實時出現,否則我真的快崩潰了!

就在阿芬伸手去按地下一樓的按鈕時,我注意到她的手,怎麼像是男人的皮膚一樣那麼粗,而且手掌的大小也不像是女人的手,我開始覺得這是一場無止盡的惡夢,全身顫抖不已,冷汗直流!那個背對著我的人,顯然並不是阿芬,並且朝我這邊慢慢地轉過頭來……非常憔悴的一張臉,眼睛充滿了血色,頭髮蓬亂,嘴角滲出血滴……於是尖叫聲響徹了整棟大樓!(全文完)


一段被故宮所隱藏的歷史

 在我準備講述這件事情的時候,我著實猶豫了一陣子,對於我來說,這是一件我親身經歷並整整影響了我二十  
年的離奇事件,直到前段時間,確切的說是上個月,才剛剛結束。我曾想把她永遠的埋藏在心裡,不再對任何人提  
起,可一方面我又有一種強烈的述說慾望,這種想法深深的折磨著我,讓我夜不能眠,此時已是凌晨兩點,我坐在  
電腦前,進入了天涯,之所以下定決心寫出這篇帖子,只是我們彼此並不相識,就算你們認為我是胡言亂語,神經  
短路,也不會影響我第二天老老實實的上班!這件事是真實的,但其本身如此不可思議,甚至是詭異而令人感到恐  
懼,所以很多朋友是不希望或不願意相信她會確確實實的發生過,我不奢望你們能相信這件事,我只是想講給大家  
聽或者只是想講給自己聽……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父親是林彪麾下的一名中級軍官,母親則是吉林一所學校的俄語教師,林彪失勢  
後,父親下了狠心,舉家南遷,轉業回鄉,要母親拋下東北整個家族的親人,隨說不忍,卻也無可奈何,母親一腔  
委屈無從訴說,只得強迫老爸立下家規:王家子孫只要在家裡,必須說北方話,如有違犯,家法伺候。也多虧母親  
想出的這一點子,使我在以後的學習生涯中佔了不少的便宜.        
   我是家裡的獨子,上有兩個姐姐,大姐溫柔厚道,二姐性格潑辣,有兩個姐姐的弟弟遠不及有兩個哥哥的妹  
妹來的幸福,諸位不妨試想一下,一個男孩子在他幼年時只能和兩個姐姐玩耍,長此下去,他的性格會起怎樣的變  
化?有一點我必需很負責任的告訴大家,我小時候長的真的很俊美,見過我的那些人沒有不驚歎的,如果我一直保  
持這種優良狀態長到現在的話,只怕就沒劉德華F幾什麼事兒了,我一直懷疑我媽是在把我當女孩子帶,都五歲了  
還把我往公共女浴室里拉,那時雖不懂男女之事,卻已有羞恥之心,看著那些白花花的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身體,  
我像一個犯了錯事,遭受驚嚇的孩子傻傻的站在那裡,任由那些已婚婦女嘻笑擺弄著我的小雞雞,其悲憤之心,溢  
於言表,若干年後看了一部叫《我的野蠻女友》的片子,男主角開頭的那一番表白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無限同情.        
   我小時候很害羞,膽子又小,少不了被人欺負,兩個姐姐便替我打不平,這下子玩伴們又笑我沒本事,於是我再次  
被欺負,如此循環,我在歡樂與淚水中走進了小學,一年級的我不是很愛運動,身體又差,操場上走一圈就是一身汗,我  
又愛乾淨,索性呆在教室裡,男同學們都不愛和我玩,因為他們會的我都不會,我只好一個人爬在桌子上看黑板,那是  
我上學的第三天,剛分到和我同桌的一個小女孩兒對我說:我們一起玩吧.就這樣我加入了女生隊伍,當時我的身份很  
特殊,有點類似於娘子軍中的黨代表.我很快和女生混成了一片,雖沒有賈寶玉那樣變態,可在男生的眼中我無疑是個  
怪物,這情況一直持續到三年級的暑假,在這個假期裡父母單位組織去北戴河療養,父親便決定帶我一起去,那時  
候的學生無疑是幸運的,少了很多的功課,能盡情的享受整個假期。在去北戴河之前,我們先去了北京,我的二叔  
住在北京中關村,在航天研究院(好像是這個名)工作,好多年沒見了,大家都很激動,於是臨時決定多住幾天!    
   第二天,我們一起去了故宮,第一次來到這麼大的院子裡,(不要笑,當時我真的是把故宮當成一個大院子  
來看的!)我著實很興奮,東跑跑,西看看,一點也不覺的累,穿過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我們進入了後宮,  
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還絲毫沒有意識到我將遇到一件足以影響我一生的離奇經歷。據我父母多次強調,當時我是在  
坤寧宮與交泰殿之間走失的,半個小時後,他們穿過(面向)坤寧宮左手邊的隆福門在長春宮發現了我!之所以這  
麼快的找到我,是因為當時坤寧宮右手邊的景和門正在重新上漆維修,大門早已關閉。而真實的情況是我的的確確  
走過了景和門,因為我清楚的看到了有一個陶藝館正在裝修,我繞過了很多放在空地上的玻璃櫃子,這麼多年來,  
我一直在努力的想像當時是怎樣一種心態可以使我肆無忌憚的跑離我的父母,印象中我的視野裡被一層淡淡的薄霧  
所籠罩,但現在想來是不可能的,那是夏天的一個午後,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這種被霧所包圍的印象又非常的  
清晰,使我不得不懷疑我在哪裡忽略了什麼,既然是這樣,就權當是我記錯了吧!姑且讓我們把它放到一邊,繼續  
回到十八年前北京故宮的那個下午,當時的我就像一個木偶被一根神秘的線所牽引仰或思想被雙腿所左右。不知不  
覺中就來到了一條長長的通道裡,通道兩邊是很高的紅色宮牆,這裡除我之外一個人也沒有,好像整個故宮就只我  
在,可當時不知怎的,我一點也不害怕,大約在通道的中間左邊有一扇門,門上三個字豎寫的是滿文,看不懂。(  
在另一篇帖子裡有人問:你這麼小還分的出滿文?我的朋友,我的母親是吉林人,這可說明一切吧。)從門縫往裡  
看,是一個荒蕪了的小四合院,有的地方還長了齊腰深的雜草,我推了推門,驚訝的發現門雖然被鐵鏈鎖著,但推  
開還留有較大的縫隙,正好我可以穿過。      
   我在講述這件事的一開始,曾喋喋不休的講了我幼年的事情,其目的就是想告訴大家,在你們面前的是一個  
膽小,怕事,性格懦弱的小男孩兒,可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平時絕不敢一個人晚上上廁所的我竟然想都沒想,就縮  
著肚子鑽了進去,為何這小傢伙會不合常理變的如此膽大,你別問我,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進去以後我才發現院中還有一口井,井口長了很多雜草,就在這個時候,請大家注意,就在這個時候!我  
突然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以前來過這裡,我竟然習慣性的邁上台階去推主廳的門,就像回自己家一樣隨  
便,可這回門是被鐵鏈鎖死了,我透過窗稜往裡看,印象中裡面很黑,但我卻大致看的清楚,裡面的擺設很零亂,  
傢俱積上了很厚的灰塵,可奇怪的是我好像很清楚它們原來的樣子。      
    我往東廂走去(又有朋友說了,你還分的清東南西北?當時我的確認為那是東廂,因為老師講過左東右西  
,上北下南,那時的我的確忘了考慮太陽的存在!),在向我認為是東廂的房間走去的過程中,漸漸有了一種異樣  
的感覺,走的越近越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心中隱隱約約總渴望見到一個女人,可這人的樣子我卻怎也想不起來,我  
這樣說可能大家會很奇怪,會罵我是瘋子,可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      
    我想見這個人!      
    好像這人對我很重要!!      
    好像這人一直在等我去找她!!!      
    可是--要命的是--我跟本記不起她是誰!她長的什麼樣子!      
    走到東廂門前,我就走不動了,不敢上去推門,也不敢後退,就站在那哭,哭的很傷心,這和考試沒考好  
被老爸打的那種哭不一樣,那是害怕的哭,而當時的哭心裡是一種很怪的滋味,我曾經一直搞不明白,後來我談戀  
愛了,和女友爭吵後跟她一起抱頭痛哭時我才又找到這種感覺,這是一種很難表達的感受,就好像能聽見自己心在  
哭的聲音。      
    也不知哭了多久,隱隱約約中似乎聽到在我的哭聲中還有另一人的哭聲,開始我以為是回音,可仔細聽這  
種哭聲和我的不一樣,是個女人的聲音,就像我們班上的文藝委員小麗那種抽泣,這時我才害怕了,想想那種感覺  
,當你認為這院子只有你自己時,突然還察覺到有另一個人在你旁邊,你會怎麼想?總之我是嚇壞了,轉身就往外  
跑,出門時還把手劃出了血,在通道裡我拚命跑著,但還是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很長的歎息。  
後來怎出來的我不太清楚,只記的往亮的地方跑,霧越來越淡,人越來越多,然後就看見焦急的父母,我一頭  
撲了過去,就好像撲向屬於我的世界!而這時請大計記住我是在故宮的另一邊--長春宮出現的!    
   被驚嚇了的我,將這事一五一十的向父母講了!但他們的眼神很怪,即沒有責備我亂跑,更沒有給我一下子  
,只是叫我不要將這事處亂說,要做一個誠實的好孩子。我很委屈,我沒想到父母會不相信我,我一直是一個很聽  
話的孩子,在我最需要父母幫助我的時候,他們表現的卻是如此不以為然,我感到委屈,傷心,進而憤怒,我甚至  
懷疑我不是他們親生的,一直在晚上上床入睡前,我還憤憤的發誓以後再也不和他們說話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見我在給一個穿著薄杉的女人照像,她在我面前快樂的跳來跳去,擺  
著不同的姿勢,像一隻小鹿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她撲到我面前,抱著我笑道:我也要給你照嘛!我清晰的感到她  
的身體像燒紅了的炭一樣火熱,並迫使我體內裡的某種東西呼之欲出,我被燙的難受,想爭脫她的雙臂,可她死死  
的抱著我,讓我無法動彈,在這僵持的過程中,我終於把持不住,一股滾燙的東西從下體飛奔而出,我一下醒了過  
來--糟,這麼大的我還尿床了!    
   我偷偷從床上爬起,一摸內褲,黏糊糊的像痰一樣,這不是尿,我嚇壞了,心裡第一個念頭就是--小雞雞病  
了,流濃了。我叉著腿彆扭的向父母的房間走去,早忘了臨睡前發的誓言。父母還沒有睡,房門微開著,他們的談  
話聲和微弱的燈光從門封透了出來,現在我還很驚訝當時我在那種情況下竟還能記住他們的談話,    
   首先斷斷續續聽到的是母親的責備聲:我叫你不要帶他去故宮,你偏不聽……你忘了吳婆婆怎說的?……叫  
他遠離……     
   接著是父親的大嗓門不服氣的爭辯:鬼才信那瘋婆子的話,當初是你一個勁兒要她來看,才惹出這麼多的事  
!    
   「你不信?!那今天孩子……怎麼解釋?我們的孩子從來不會撒謊。」我一下覺的媽媽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  
媽媽。    
   「兒子生下來的時候就不一般,遇到這麼一個J8破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還就不信這邪了,看哪個牛鬼  
蛇神敢動他試試,老子把他卵子給擠出來!」我又覺的老爸是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爸爸。    
   在我進行這段對話回憶的時候,不否認我是加了自己的一些主觀因素在裡面,因為即使我自信還能記住他們  
的談話,甚至堅定不移的相信這些對白在隨後的日子裡因反覆的回味而熟記的一字不漏。但經過這麼多年,在每一  
次的回憶中,我都懷疑自己不自覺的加上了一些想像,使它變的不可推敲,甚至如果不是那第一次夢遺給我留下的  
強烈記憶,我都開始擔心這場景的真實性。所幸的是我還能清楚的記的當我提著短褲,滿臉沮喪出現在門口時,爸  
爸聽完我的「病情」描述,大笑著一巴掌打在我的胳膊上:小兔崽子,長大了哈!!媽媽則又驚又喜的說道:是不  
是太早了?    
   「逑!我們王家的都這樣!!」老爸一臉自豪。    
   那一年我十歲,現在想起來的確是有點早,在身邊的同伴們還在為搶沙包你追我趕時,我已開始偷偷打量起  
同桌的小麗,看過前面的朋友應該留意到她是第一個和我說話並肯和我玩兒的同學,每次回想起來,我都彷彿看見  
一個梳著小辯子的女孩兒一臉燦爛的對我說:「我們一起玩兒吧!」    
假期結束後,我回到了學校,四年級學校選大隊委,老師提了我的名字,讓大家投票,男生沒一個人選我(這一  
點兒也不奇怪),女生卻全投了贊成票,(這同樣一點兒也不奇怪),女生比男生多了七個人,於是我當選了,可我並  
沒有感到高興,這時候我才清楚的知道我在男生中究竟是怎樣的地位,我決心改變,開始嘗試讓他們接受我,當時班上  
男生有兩個頭兒,一個老是欺負我,另一個是中隊長,不太愛理我,我找了借口將那欺負我的傢伙在教室裡狠揍了一頓  
,準確的說是互相揍了一頓,因為他老是欺負我,所以老師以為我是忍無可忍才還的手,毫無痛癢的說了我幾句,卻將  
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而同學見我打架也夠狠,而且還不會被老師說,開始不敢小瞧我了,我又和那中隊長刻意打好關係  
,於是我很快恢復了我的男性身份,現在碰到和我打架的那位朋友,他還笑著提起此事,也多虧他幫忙,否則不定哪天,  
我就會落個揮刀自宮的下場.    
   那個肯和我玩叫小麗的女孩子,一直和我同桌了六年,我一直奇怪我的班主任夏老師為何這六年來從未把我們  
分開,班上有很多男生喜歡她,對我是又妒又恨,便笑我和她是一對兒,那時候說誰和誰在一起是件很讓人丟臉的事兒  
,我當然否認,於是有人說:你說你不喜歡她,那你敢不敢把她的文具盒仍了?!我一時衝動,想也沒想,拿起她的文具盒  
就仍在了地上,文具盒一掉在地上我就後悔了,因為我看見他小嘴兒一癟,淚水一大顆一大顆的掉了下來,卻強忍著不  
哭出聲,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海裡,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我就對自己說長大了我一定要讓她做我的老婆.這事  
兒過了不久,我便悄悄的問她:你氣不氣我?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又問:長大後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她想了  
一下,輕輕的點了點頭.那一年我們十歲,十五年後的一個下著小雨的日子,在明宇酒店,我當著親人,朋友,老師六百  
多人的面,拉著她的手唱了一曲《同桌的你》,我終於實現了我對他的承諾,我們結婚了.    
   如果在以後的日子裡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我在北京故宮的離奇經歷便會隨時間的推移淡忘的一乾二淨。  
如果不是那冥冥不可預知的命運左右著我,我也不會在這裡艱難的打出這篇帖子,(我打字是用兩根指頭的,汗)  
。    
   而事實的情況是,自北京回來後,我便開始做很多同樣的夢(別想歪了,不是春夢),這些夢境非常的逼真  
,我記的有位科學家說人的夢境是沒有顏色的,可我的夢中卻為何卻五彩繽紛?以下是我上百次夢見的一些情景,  
朋友們看後先不要急著指責我描述的太過清楚,太不合邏輯。當你上百次做著同樣的夢只怕連夢中人的樣子都畫出  
來了,不信你來試試?    
   夢境一:我在一間房內牆壁飾以紅漆,頂棚高懸雙喜宮燈的房間裡,給一個女孩子梳頭,她背對著我,一頭  
長髮直垂腰際,我從她的頭上取下一根髮釵,這髮釵非常的精製,以至於我打量了好久,直到她轉身搶去,房間的  
一角陳設著一張刻有龍鳳的大床,床鋪前掛的帳子和床鋪上放的被子上繡滿了神態各異的成百個玩童,在大紅燭的  
映照下鮮艷奪目,    
   夢境二:我在撫摸著一把寶劍,這把劍很長很沉,劍鞘上刻有龍紋,當我握住劍柄時能清晰的感到那凹凸的  
質感,接著突然一變,我被很多的太監和武士包圍著,他們一個個滿臉堆著笑慢慢的靠上前來,我大怒,拔出劍來  
大聲說著什麼(在夢中我根本就聽不見我說的話),人群立刻退去,這時一隻纖弱的手輕輕的握住了我,我一回頭  
,夢醒了。    
   夢境三:大火印紅了半邊天,四處奔跑的人群,被踩在腳下的龍旗,馬車被堵在胡同裡,無數張不同的臉在  
眼前變幻著,每一張臉都深深的表達著恐懼。我走進一個院子(就是我在故宮裡見到的那個小四合院),我走到左  
邊的一間房,推開門,OK,夢又醒了!    
   夢境四:我往一口井裡探頭去看,井裡顯出的卻是一張女人的臉,我想進去,卻有一種力量把我往外推!就  
在相持不下時,那張臉突然衝了上來,我一驚,下意識的往後一退,腳下一滑,沒錯,你猜對了,我還是醒了。    
   另外一個夢境我就不太好意思再說了,就是給一個女孩子照像的那個,每次夢見就意味著早上要自己偷偷的  
起來洗內褲,還好不是經常夢見,否則現在我就沒能力娶老婆了!說到這裡,你也許會問,她究竟長的什麼樣子,  
很抱歉,儘管在夢中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睫毛,可一醒來,她的樣子就成了一片空白,這些零零星星的夢境由一  
個星期左右夢見一次到兩三天夢見一次,進而嚴重到幾乎每天都會發生,以至於在第二天上學我還沉浸在夢中而不  
能自拔,這種狀況使我有好長一段時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我還曾一度以為現實中的我才是在夢中。    
   事情講述到這裡,一些稍有點歷史常識的朋友可能就會從屁股底下抽出板磚砸我:你丫真夠牛B的,穿個黃大  
褂就敢冒充真命天子啊!老實說,誰TM願做這些夢誰是孫子,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夢你當很好玩兒嗎?你以為是每天  
抱著張M玉親啊!不過話說回來我也理解各位,要是這事發生在你們身上,只怕我不是只抽出板磚那麼簡單了,我  
會掄起大鐵鍬拍你:你丫真夠牛X啊,把辮子夾在檔裡想復辟怎麼著。    
   你看,這就是所處立場的不同,我在帖子的開頭就說了,我不指望你們會相信我,就算你們相信我你們也幫  
不上什麼忙!我曾試過尋求幫助,在我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忘記了父母的叮囑,將我在故宮所遇見的事告訴了幾  
個朋友,結果你猜怎麼著,在週末的班會上,他們一致要求我講故事,說我最能吹!都吹到康熙那了!(那時大家  
也就知道個康熙),在老師不明真相的鼓勵下,我硬著頭皮走上講台,半天擠出一句:我曾是唐朝的一名將軍(台  
下爆笑)……我統率百萬精兵(大笑,有人敲桌子)……可有一天我的士兵都死了(笑聲開始變小)……前有敵兵  
,後有朝廷,沖是死,回去也是死,我該怎麼辦了?(怎個教室鴉雀無聲)……在那一刻我才驚訝的發現我竟然有  
如此講故事的天份,我滔滔不絕的講著,連老師也聽的聚精會神。從這以後我再也控制不了我的嘴了,我開始從班  
級講到年級,從學校講到市裡,進而參加全國鄭淵潔故事大王比賽。但我再也沒有向人提起我的故宮之行,我不願  
費了很多口舌卻被大家津津有味的當故事聽,我就這樣快樂而又痛苦的過完了小學生活,挾著故事大王的氣勢,走  
進了初中……      
我和同桌的小麗都在二中,卻不同班,那時我已是一個翩翩少年了,您別笑,我這形象在學校最次也是一英俊瀟灑型,人長大了,也不會像小孩子那樣毫不顧忌,每次和她在學校碰到,也是笑著點一下頭,那時候的人純著了,頂天兒了不過就是托人向她借個課本,或者傳個紙條什麼的,稱呼還得是同學的那種,過生日收到她的禮物,就興奮的幾天睡不著覺,哪像現在的中學生,光天化日之下狂打KISS,一不留神,孩子都出來了.    
   初中這三年,我著實風光了不少,校團委宣傳部長,校文學社副社長,校報主編等等,甚至在學校我還有一間辦公室,我常代表學校到各地參加演講,寫作,以及舞蹈比賽.隔三差五就拿獎,兼職的多了,就忘了學生的本份,成績那是死了死了的,教我化學的那個女老師,說話從來都是有氣無力,再加上她的課都是下午一二節,很自然的化學課我都睡了過去,每次考個二三十分也就不足為怪了,不過我文科很好,語文從小學到我自考法律從沒下過90分(百分制),所以每次期末考試我的平均成績都能讓我拿到老爸的「獎學金」。    
   人長大了,關注的事情多了,晚上那些折磨著我的夢也就少了很多,我一直沒有把這事給小鶯講,按理說,她應該是我最親近最信任的人,那時我們堅信朋友之間應該是沒有秘密的,所以你能體會到我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咬牙保守秘密時的痛苦心情嗎?好幾次我脫口而出:小鶯,我有一個秘密告訴你……但轉而一想到她把我當成瘋子並躲得遠遠時的樣子,我就把我的秘密變成了其他男性死黨的秘密,比如誰喜歡誰啊,誰討厭誰啊,現在每當一提起此事,我的這些被出賣的朋友便會咬牙切齒的罵我十三點,八婆,歐巴桑。一個男人被冠以這樣的頭銜,的確是讓人非常鬱悶的,可是誰又能體會當時的我真正的鬱悶心情呢?    
   中考前夕,我已做足了準備,我得知她決定考省重點一中,便也全寫下了一中的自願,誰知,咳,天不隨人願,我是徹底考砸了,結果不用多說,她進了一中,我則破例留在了二中高中部美術班.高中生活無驚無險,偶爾能從朋友那得到她的消息,每次過節我們都會互換禮物,心中都有那一份默契,但誰也沒開口表明.          
    在我上高中的這幾年,是我人生中最休閒的時候,感覺像在度假,父母沒有像現在的家長非逼著子女上大學,他們只是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獨立的人,但父親的家法一向很嚴厲,晚上九點半之前沒回家就會挨頓胖揍,所以很多同齡夥伴常玩的東東我都不這麼玩,比如街機,我一次也沒玩過,甚至23歲之前我連最老的電視遊戲機都沒碰過,現在托了小侄子的福才偶爾陪他玩兩把,6歲的小侄子還老大不願意,說我街霸技術太爛,我就只好怪老爸毀了我的童年,有一次小傢伙把我逼急了,我差點拉他上網吧打CS決鬥,要不是姐姐死命攔著,我一定要他好看.    
   雖然少了很多樂趣,但我卻有了更多的時間看書,小學時我古典的十大本都看完了,就搶姐姐的瓊瑤小說讀,(這書害死人啦!),初中時迷上了武俠,常躲在被子裡看通宵,我就特佩服那時的身體,熬了一晚,第二天上課還不睡覺!高中讀的書就更雜了,文學的,藝術的,古典的,歐美的,什麼都看(包括黃色小說),甚至有一段時間我還瘋狂的迷上了宗教,父親從不給我零花錢,但我想要什麼一般都會滿足我,可買書買的多了,自己也不好意思隔三差五的要,想要好書就只好另想法子,我常把老爹喝過的啤酒瓶子留著,那時侯退一個還兩毛錢,千萬可別小看這幾毛錢,我的書全指望他了,所幸那時的書不想現在貴的這麼離譜.結婚後有了自己的房子,在裝修時我專門留了一間做了書房,一面牆排了一色的書櫃,日式的木製頂燈地燈,漂亮的圓形玻璃茶几,隨地放了幾個布藝坐墊,書房的陽台放上籐藝沙發,一切都很漂亮,可卻再也找不到高中時的那份激情和時間了.    
   高中時可以讀好書,還可以畫畫,在這之前我已學了六年的國畫,進了美術班更是天遂人願,我們班男生只有七個,女生是我們的三倍多,這樣的環境對於電器班裡的那幫和尚而言簡直就是天堂,說了你別不信,那次四川省模特大賽南充賽區選拔我們班一下子出了倆十佳,其中一個是省第二名,就坐在我後面,屬於平時不咋的,一上台就光彩四射的那種.有人說我看走了眼,近水樓台不得月,我TM敢嗎我!她是我老婆的閨中密友!每天拿零食孝敬她還來不急了。    
   那時我們男生雖沒有藝術家的造詣,卻已有了藝術家的性格和脾氣,好好的衣服非絞成窟窿眼兒,要不就拿顏料往身上潑,整個一憤青,當時我還是書生會主席,校長找我談了一次,要我注意形象,第二天我就把我老爹的西裝穿上去他辦公室,把他弄的哭笑不得,這還不算什麼,我們有一傢伙拿手拷當鑰匙鏈,掛在屁股上叮噹亂響,直到校方下了決心懲治,我們才有所收斂,,後來我們又乾脆自己設計,製作了班服,成為二中歷史上第一個,好像到現在也是唯一的一個有自己班服的集體.    
   之所以花了這麼多時間講述高中的生活,就是想告訴大家這是我最愜意的一段學習生涯,在這三年裡,我已經很少夢見那些熟悉的片段了,那段讓我苦不堪言的經歷似乎已經離我而去,甚至彷彿根本就不曾有過,說到這裡,我似乎也應該安心了,可是,我親愛的朋友們,當你已經開始習慣並適應某種生活環境時,突然這種環境一下不存在了,你會做何感想?    
   總之,我開始試圖去找回這些東西,現在想起來是不是很賤?在這裡其實我一直隱瞞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隱約中總覺得似乎與常人有些不一般,要不這麼牛B的事情你們怎麼沒遇到?或者我身上肩負著某種使命,就好像來到地球的火星叔叔馬丁(那時正熱播著),可是活了這麼多年,我沮喪的發現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凡人,除了冷不丁兒碰到一些怪事,就沒發現有什麼特異功能。碰到怪事?你看,你又對我好奇了不是?我本來不想在這上面多說什麼,講多了,你們就會開始懷疑我是說書的,可是在前面我已經提到了,這件離奇的經歷直到上個月才結束,我如果就此打住,閉口不談,你們便會認為我是故弄玄虛,賣弄關子。    
既然都說到這兒,我也不必像個黃花閨女入洞房似的遮遮掩掩,沒錯,是有些奇怪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比如:我無法上公廁,確切的說在公廁裡我身邊或身後只要有人走過,我就尿不出來,就是站一個小時也不行,有一次坐車途中小解,路邊的公廁非常簡陋,只有兩個蹲位,我憋的非常難受,可怎麼也出不來,我旁邊的人是換了一個又一個,而我身後卻排起了長龍,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只好打了個尿顫,假裝方便完畢,跑到外面的樹林裡解決了,這情況一直到現在也沒好轉,搞得我每回上公廁都得像女人似的蹲下來解決。      
  又比如,我對古玩有天生的鑒賞能力,在我初中時,我朋友拿來他父親的畫冊,我只看這些圖片立刻就能說出她是哪個時期的東東,準確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要知道這些古玩我可從來也沒見過啊(哪怕在別的雜誌上)!高中時我一死黨的父親是個古玩收藏家,我第一次上他家時,面對滿屋的藏品,我竟只憑直覺就分出了他們大致的年代,讓他老爸大感驚訝,當然,我的能耐也僅限於此,要不我早上中央二台鑒寶去了!      
   再比如……算了,不能再說了,那些數次的死裡逃生,在一些人的眼裡可能就不算什麼了,沒準你們所經歷的比我還驚險。我只是想告訴大家,當我發現自己變的和平常人根本沒什麼兩樣時。那種被欺騙被戲弄的感覺使我對故宮產生了極大的怨恨:你要是讓我好好的生活,當初就不該讓我走進那個院子,你既然讓我叩響了大門,就應該讓我知道這一切究竟TM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不甘心的翻查了大量的書籍,妄圖在這些史書中找到和自己有關的任何蛛絲馬跡,首先我是在坤寧宮走失的,那就先從這兒查起,故宮曾經是明清兩代的皇宮。始建於明永樂四年(1406年),建成於永樂十八年(1420年),距今約有600年的歷史,而坤寧宮在明朝是皇后的寢宮。先來看這一句:      
  坤寧宮面闊九間,正面中間開門,有東西暖閣。李自成農民起義軍打進北京時,崇禎皇帝的皇后周氏就是在坤寧宮自縊身亡的。       
  崇禎皇帝?周氏?吊死鬼?不會吧?這跟我的夢境是不符合的,我應該夢見的是清朝。那就看看清朝是怎麼說的:      
   清代,除東西兩頭的兩間通道外,按滿族的習俗把坤寧宮西端四間改造為祭神的場所。從東數第三間開門,並改成兩扇對開的門。進門對面設大鍋三口,為祭神煮肉用。每天早晚都有祭神活動。凡是大祭的日子和每月初一、十五,皇帝、皇后都親自祭神。      
   這更怪了,我的走失跟祭神有什麼關係,總不會是那些被當成祭品的牛啊馬啊之類的給我當起義務導遊,把我拉離父母尋開心去了?      
   看來這裡是沒什麼線索了,那就從那院子著手,可這一個破四合院,絕不可能住什麼皇親國戚,難不成我就是一小兵,這裡壓根兒就是和一燒飯丫頭偷情的房間,但這又和我的夢中情景大相逕庭,還有那口井,古時侯的井除了打水以外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淹死人,誰跳井跳的比較有名呢?對了,是珍妃!那我就是光緒附體?我忙開始翻書,書中這樣寫到:      
  光緒26年(1900年)8月初,八國聯軍集結兵力進攻北京,慈禧太后挾持光緒帝慌忙出逃。行前,命太監將幽禁於北三所壽藥房中的珍妃喚出,推入位於慈寧宮後貞順門的井中淹死。當時,珍妃年僅25歲。(並附珍妃井和珍妃像照片各一張)      
   一看照片我就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我夢中的那口井,這照片上的井是在院中的一角而不是在中間, 另外圖片中女子瘦高個,高顴骨,杏核眼,梳著插滿花的「二把頭」,身穿大鑲邊長袍,外罩鑲寬邊背心,左手扶著茶几,右手握著手帕。如果我真的在夢中千百次的與她相會,我不可能見了這照片無動於衷,也幸好如此,讓我當光緒這軟蛋的代言人,我可是一百個不願意,我就這樣疑神疑鬼的猜來猜去,最後不得不沮喪的得出這樣一個結果,我和故宮根本就毫無聯繫,我就是一凡人!      
  哀大莫過於心死,這真是至理名言啊!我徹底死心了,並迅速「化悲痛為力量」將無限的精力投入到藝術的領域,如果這種生活沒有被打斷,那我會順理成章的考上美院,成為一名垂青史的藝術家,最次也是一知名的藝術工作者,反正絕對比那些在裸體女人身上波顏料的所謂人體彩繪的狗屁混混要強的多!可是,在某一天的下午,我接到了一個電話,從此改變了我的命運……
放心啦,不是光緒或其他什麼東東在陰間打來的,打電話的是我的表哥,表哥是某空軍王牌兒作戰部隊的師參謀長,他在電話裡對我要考美院表示了極大的關切,並不厭其煩的告訴我美院出來後的生活多麼不可靠,沒有工作,衣食無著,四處為了藝術蹭飯,在讓我對自己的暗淡前景感到傷心時,忽的話題一轉,告訴我當一名空軍指揮員是一件多麼神聖而光榮的事--你先當兵,再考軍校,然後在瀋陽成家,再把家人接過來,你媽不是一直想回北方嗎?到時候我們家族不就都齊了嗎?好男兒就該報效祖國,你這身子骨再不煉煉就成一廢人了!想想看,你不是一直想看飛機嗎?咱這是全國最先進的裝備,要打台灣總統府,誰敢沖在我們前頭?沒準兒打下李登輝座機的戰機就是你指揮的,多牛啊!……      
   一番談話說的我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拿槍上戰場,表哥的政治教育是成功的,高中一畢業我就穿上了軍裝!那年我十八歲,過生的時候,父親突然莫名其妙狠狠的揍了我一頓,然後他說:從現在起你是個大人了,以後我也不會再打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可以自己負責以後的生活了.於是我選擇了當兵,有人說當兵後你可能會後悔四年,可不當兵你可能會後悔一輩子,我沒後悔,反而慶幸自己選對了路,我想我要是考上了大學,那我一定會成為一個整天自命不凡游手好閒的傢伙,我很可能除了會享受什麼都不會,除了鈔票什麼都看不上,我也很可能抵擋不住美女的誘惑,我會忘掉我曾對一個女孩子許下的誓言,而為了一時的歡愉將第一次給了別的女人,那麼我必將失去我現在的妻子,我的生活也將和今天完全不一樣.(大學生朋友們先請不要急著罵我,我說的是我自己,並不是說你們,我相信各位都是非常優秀的人才,向你們致敬!)      
   幸好我進了軍營,我的人生觀終於在這裡成型.在這之前我連一桶水都拎的吃力,真沒想到我是怎麼能熬過那恐怖的三個月的新兵訓練,而且還以優秀的成績分到了指揮中心,更沒想到的是在以後的四年裡每年我都在空一師的大比武中拿第一,第一年就提了班長,軍隊教了我很多東西,自製,忠誠,恪守承諾和無上的榮譽感(大學生朋友們畢業後去當兵吧!軍隊需要你們!國家需要你們!!人民需要你們!!!^_^)      
  剛到部隊後我就給小麗寫了封信,在這之前,我們一直都沒把關係挑明,人大了嘛!當然不會像小孩子那樣想什麼說什麼,這應該算是我的第一封情書,結果不用多想,一切水到渠成,我們一直保持著這種書信往來,廢了很多紙,現在的人都流行QQ,那像那時侯一封信來去就是一星期,每天盼的眼都綠了.結婚後,我把我們的這些信裝訂成冊做為禮物送給她,看著厚厚的兩本,我都吃驚當時我哪來的那麼多話寫.      
   就在我如魚得水般的遊蕩在軍營裡的時候,命運又一次攪亂了我的生活,在一個很平常的晚上,我夜航值班結束,回休息室補覺,我記的很清楚,那是凌晨四點,兩人一間的寢室裡就我一人,(另一個戰友早在三天前上山上指揮台輪值去了!)緊張的工作剛結束,大腦還處在興奮階段,根本睡不著,想到反正明天我休息,便也不怎麼刻意去睡覺,順手拿了本《王朔文集》半躺在床上看了起來……      
   迷迷糊糊中,突然一雙手按住了我的腳踝,我一驚正要起來,又一雙手抓住我的兩肩,人一下子抬到了空中,我的眼睛像被手掌遮住,什麼也看不見,知道這有多嚇人嗎?當時我驚的大叫,可喉嚨卻發不出聲,身體也變成死魚一樣無法動彈,我想這下完了,大限已到,閻王派小鬼來取我魂兒了,我可不想死啊,我還沒活夠啊!!菩薩保佑我啊!!!可能菩薩真的顯靈,我的身體在顛了一會兒又被輕輕的放下,我正大喜,突然間又感到自己喘不過氣來,心臟的跳動也變的異常的緩慢,就好像有快大石板壓在我的身上,我苦苦的支撐著,一次次的想努力起來,可每次這掙扎都變的徒勞,這時,我聽見值班參謀在敲我門,問我為什麼沒吃夜宵(每次飛夜航,值班員都會配夜宵),見我沒回答,便推開了門,我聽見走進的腳步聲,然後一下被推醒了。      
  活過來的我,馬上抱住了值班參謀:我的大恩人啦,你救了我一命啊!嚇的這年青的中尉傻傻的被我抱著,一動都不敢動。我不想讓他懷疑我的性取向有問題,給了點時間讓他諸魂歸位後,將剛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並再次重申他的到來是多麼即時的挽救了我的小命,「那該請我吃飯」這是他回過神兒來的第一句話。接著第二句話是:當時我看見你的小臉兒鐵青,滿頭的汗,你是不是病了啊!      
   我只記住了他第二句話,第二天一大早就上了醫院。      
  醫生問我:什麼病?      
  我一楞:我要知道是什麼病我找你幹嘛!?      
   那醫生見我沒回答,有些不耐煩的說:我問你哪兒不舒服。      
  是啊,哪不舒服了?我總不能告訴她我夢見自己差點兒要死了吧。我猶豫了一陣子,嘟啷著說自己可能心肌供血不足伴發睡覺呼吸困難(小時候常翻老爸的醫學書,會幾個醫學名詞啦),那醫生變的有些嚴肅,讓我躺在一張床上。我剛一上去,一下子圍上來一群白大褂,那中年醫生對他們說:你們先看看是什麼?我這才看見這一男三女長著和我一樣年青的臉,原來是一群實習生,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幾個冰涼的聽筒就伸進我的懷裡,在我的乳頭旁邊推來推去,這滋味真不好受,幾個姑娘的手也就罷了,你一大老爺們也跑來湊什麼熱鬧啊!被摸了個欲罷不能後,這幫雛兒也沒摸出個所以然,中年醫生有些不滿意,親自出馬又摸了一次,也沒得出結論:你這好好的啊?!心臟沒什麼毛病啊!?      
  我說就是就是,我只是不放心,懷疑有問題這不才找你確診來了嗎?      
   從醫院回來後,日子並沒有過的消停,我開始常常做這樣類似的夢,夢見自己被大石板壓著,每次都是在瀕臨絕境的時候才憋醒過來,我想我在夢中憋氣的時間一定可破世界記錄,開始還以為是在做夢,可後來我在睡著後連身邊的人是誰,在談什麼我都能聽見,你說怪不怪?這情況越來越嚴重,後來使我連覺都不敢睡了,我害怕有一天在夢中萬一沒抗過來就此不明不白的與世長辭,到時開追悼會悼念詞都不好寫,寫什麼?XX同志,英勇睡死?      
   我開始懷念以前做的那些怪夢,雖然就像反反覆覆看同一部電影,但那也好比過在夢中沒任何光亮不死不活的喘不過氣來好,我的睡眠嚴重不足,精神越來越差,注意力和協調性也已不合上崗要求,我被迫交出了指揮證,在連長的要求下,接受軍隊的心理治療。      
   看過《無間道》的朋友一定會對裡面的那位心理醫生留有深刻的印象,漂亮,能幹,富有女人味兒,還會催眠。拉到吧,我要能遇到這樣的,我也會一臉胡扎碴故作頹廢的對她說:其實,我身上有個大秘密……      
  我一直在等待有個美女軍官來打救我,可沒想到上天派一老婆婆來打擊我,我像被審的政治犯在她喋喋不休的盤問下不情願的暴露著自己的隱私,感覺就像一偷偷手Y的小男孩被家長發現一樣無地自容。在滿足了自己的窺陰欲後,她給我開了一點安定,並向連隊建議讓我休假探親。我窩了一肚子的火,早知開安眠藥就行了,你還問那麼多的廢話幹嘛,但一想到能回家總是件好事,就違心的表示了感謝。      
  開路,走人,在離開家鄉三年的我,坐上了鞍山到北京的火車,駛向被命運早以安排好了的軌跡,我將再一次走進那神秘的故宮,不過這一次,讓我更加難以置信……
在回家之前,我先告訴了父母大致的歸期,母親的一句話讓我改變了想法,電話的那一邊,母親嚴肅的告訴我在北京轉車時不要多逗留,直接回四川,更不要去故宮等什麼地方旅遊。她不說還好,一說便提醒了我,對啊!反正有時間,為什麼不親自再去故宮跑一趟,這總比讓自己瞎猜一氣來的好。      
   我立刻將這想法付之於行動,一下火車,我便在空軍招待所寫了個床位,丟下東西就去了故宮,到故宮已是下午了,深秋中的北京給人一種陰沉的印象,故宮在風沙(我指的是沙塵暴,北京的特色之一)中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淒涼,我一路小跑,直殺坤寧宮……      
  到坤寧宮時人已經不是很多了,我站在坤寧宮與交泰殿之間的空地上,記憶的大門一下打開,數年前那個十歲的我當時就在這裡玩耍,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他又離開父母,走向了右邊的景和門呢?當我正沉浸在這種疑慮之中,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陸續飄入我的耳中:在清代,坤寧宮的東端二間是皇帝大婚時的洞房。房內牆壁塗上紅漆,頂棚有雙喜宮燈。洞房有東西二門,西門裡和東門外的木影壁內外,都飾以金漆雙喜大字,有出門見喜之意……      
  我向旁邊望去,在我不遠處一個年青的姑娘正在給十來個國內遊客做講解,我走了過去,也不知是哪個神經不正常,莫名其妙的向她發問:對不起,坤寧宮在清代不是用來祭神的場所嗎?      
  那小姑娘一愣,續而笑到:您說的沒錯,不過那是指坤寧宮西端四間,而我說的是坤寧宮東端二間。見我低頭不語,她又繼續面向遊客解說到:洞房西北角設有龍鳳喜床,床鋪前掛的帳子和床鋪上放的被子,都是江南精工織繡,稱作「百子帳」和「百子被」……      
   我再一次極不禮貌的打斷了她的講解:您說的「百子帳」和「百子被」是不是上面繡著很多小孩?      
  女導遊絲毫沒有生氣,耐心的回答到:對啊,上面各繡滿了神態各異的一百個玩童,意喻百子千孫,子孫延年之意。      
   導遊沒說什麼,但我還是驚察到遊客對我的不滿!我想我在他們的眼中一定成為了免費聽講解,佔他們便宜的小人,這想法讓我很尷尬,我立刻避到一旁,不再多嘴多舌。      
   旅遊團向坤寧宮的石階走去,我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跟上去了,可我發現那位可愛的女導遊聲音忽然提高了很多,以至我雖然站的比較遠卻也能聽見她的講解:皇帝大婚時要在這裡住兩天,之後再另住其他宮殿。如果先結婚後當皇帝的,就不能享受這種待遇了。所以清代只有年幼登基的同治、光緒兩個皇帝用過這個洞房。皇帝大婚極為豪華,揮霍十分驚人。同治十一年(1872年),同治皇帝載淳大婚,共耗費白銀一千一百萬兩;光緒十五年(1889年),光緒皇帝載湉大婚,在國家極為貧困的條件下,仍然耗費白銀五百五十萬兩。現在洞房內的裝修和陳設,是光緒皇帝大婚時佈置的原狀。       
  光緒!又是光緒!冥冥之中我好像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可真要刻意去追查,你又會發現這根本無從下手,我究竟是誰?在我的身上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多怪異的事?故宮啊!如果你真的引導著我,誘惑著我,那麼今天我來了,再次回到你的懷裡,你的目的已經達到,那就請告訴我吧,把一切的真像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吧!      
   面向著坤寧宮,我心裡大聲的喊著,將這些年所受的折磨和委屈全都傾瀉了出來,我等待著,等待著故宮的回應。      
   突然一個聲音輕輕的在背後響起:你好像對這裡挺感興趣的!      
   我一驚,沒想到故宮真的說話了,我被嚇的猛一回頭……            
   一張清秀的臉正對我微笑著,原來是那位女導遊,在她身後,天際是絢麗的晚霞,秋風吹著她的長髮,我知道我這樣的修飾是非常拙劣的(那天風沙比較大,根本就沒什麼晚霞),因為我很少誇女孩子漂亮,並不是身邊沒見過美女,實在是我很不善於表達,比如有女同學穿了一件價格不菲的裙子,在一片女生的稱讚中突然問我:你說說好看嗎!我就是這樣回答的: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啊如果在古代你會毀掉一座城。我是發自真心的讚美她,可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說我諷刺她!從此再也沒穿這裙子上學,好幾此我小心翼翼的問她為什麼不穿,她眼一橫:難道還要讓你取笑啊!各位說,我冤不冤?所以每次有女孩子想讓我誇她時,我就裝做傻乎乎的說:好看!就兩字,多一個都嫌浪費!可是我真的很想好好的形容一下這位姑娘的美貌,我該怎麼說了,我想啊想啊想,最後我還是只有說——好看。      
  這位好看的MM在我呆呆的注視下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家都沒說話,氣氛一時變的曖昧起來,這時我突然想搞惡作劇,我很嚴肅的對她說:你知道嗎?我可能上輩子是皇帝,我在這裡住過!      
   「是嗎?那我也覺的我以前曾當過皇后,所以我當導遊就是想常回家看看!」她也很嚴肅的說到。      
   我們怪怪的對視了一會兒,不由同時大笑起來,我知道她不相信我,但她能上我的圈套我還是非常的高興,她也覺察到了自己的語病,雖然被我口頭上佔了便宜,可她卻也毫不在意的笑著,我喜歡不做作的女孩子,這使我們的談話會變的更自然了,我問她:「你不去帶遊客,不怕他們投訴你。」      
   「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我正好可偷偷懶。」她笑著說。      
  「當導遊累嗎?」      
  「累,但很值得,很有成就感!」      
   我們在坤寧宮的門前像老朋友一樣的聊著,她可能永遠也不會想到,正是當時與她的一番談話,使我在若干年後的今天考上了國家導遊員。在分手時我沒有問她的名字,我已經有了所愛的人,所以命運注定我不能對她有所圖謀,既然沒有結果,我又何必自尋煩惱了,互道再見後,我向景和門走去,身後傳來她清脆的身音:你去哪兒?快閉館了!      
   我故作蕭灑的揮了揮手,沒有回頭……      
   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她,如今她過的怎樣?結婚了嗎?生活幸福嗎?仍會笑的那麼爽朗嗎?我常常這樣問自己。緣分這東西真的很奇怪,當你和一面之緣的人擦身而過時,你可曾想到沒準兒你便給這個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會改變他的一生。就像電腦顯視器前的朋友們,當你們無意中打開這篇帖子時,你又怎會想到你將進入一個人的內心世界,瞭解他最深處的秘密,於是可能在隨後的幾天,你開始對他好奇,開始對他多了一絲關注,多了一絲牽掛,而我們彼此卻根本就不認識,也許一輩子也見不上面,這難道不就是緣分嗎?如果老天能讓這位女導遊看到這篇帖子,我想對她說:謝謝你,我現在也是一名導遊了,我也會像你一樣給人們帶來歡樂!我也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默默的在祝福著你,祝你幸福——真心的祝你幸福!
穿過景和門,我憑著記憶摸索著兒時所走過的路,我找到了那座陶藝館,再往前走,一切就變的陌生起來,這種情況讓我有些驚慌,難道我真的走錯了,當年根本就從沒來過這裡?我躊躇著,像一隻無頭蒼蠅到處亂撞,每到一處就總覺的曾經來過,可一深想又懷疑這感覺的真偽,當我驚訝到自己已成了獨自一人時,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我迷路了。      
  天色已開始沉了下來,風似乎像從故宮的每一個角落吹向了我,讓我不由的拉上了飛行夾克的拉鏈,這時的心情糟糕透了,我開始暗罵自己來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想到要帶一張故宮地圖。我四處找著可能的道路,強壓住心中的不安,大概很少有人能體會到獨自一人在故宮行走的滋味,那種強烈的孤獨感會讓你覺的整個世界就只你一人存在,就在我開始感到害怕時,我終於看見遠處左前方出現了一個人的背影,大喜之下的我想也沒想便立刻向他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大胖子,他手上拿著一台很專業的像機正專心致志的對著一座小房子的木窗進行拍攝,毫不知覺的將碩大的屁股面向著我,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當我正在為穿的少而冷的叫苦不迭時,這傢伙卻在不停的從兜裡反覆掏出手帕擦汗,以至於一樣東西在他掏手帕時掉了出來,也絲毫沒引起他的注意,看來是個粗心的攝影愛好者,我這樣想著,愉快的甚至是有些興奮的輕輕的拍了一下他,這種不經大腦思考的無禮舉動使他啊的大叫一聲,像一隻兔子(肥兔子)似的跳到一邊,當他驚恐的轉身發現我並不像是鬼時,這才想起來吸口氣,對我埋怨到:被你害死了,你想嚇死我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向他賠罪,並告訴他東西掉了,他又啊的大叫一聲忙不迭的將東西檢起,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黑色的小筆記本。「太謝謝你了,你不知道這東西對我有多重要」他一邊手忙腳亂的將東西塞進褲兜,一邊問我:「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告訴他自己因為想找個院子而迷路了,可這傢伙對我的迷路一點都不關心,卻對我所說的院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你說說看這院子有什麼特徵?」他不知何故有些興奮。在聽完我的描述後,他瞇著眼睛陷入了思考:「具我所知故宮中的井一般大多是在牆角,院子中嘛,我還真沒見過。這又絕不是前面的珍妃井,如果真像你所說就在這附近,那就有可能在北五所一帶了,要不咱們去看看?」現在已到閉館時間了,能不能進去還是一回事,就算能進去,這麼大的地方也不一定找的到,我將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他卻是一臉的興致勃勃:「沒事兒,不去找怎知道找不找的到?」      
  我們在路上互相做了自我介紹,這時我才知道他叫於凱,竟然和我是四川老鄉,在四川電視台工作了一段時間後,便辭職來到北京,在一電視科教欄目做記者,因為一直對故宮很感興趣,所以每次一有空就會來這拍點照片。可能是因為老鄉的關係,又或者是因為彼此只是萍水相逢,我有些不自覺的將我遇到的事透露給他,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懷疑我說這話的真偽,而是變的更加興奮:「你知道嗎?我越是對瞭解故宮越深,越感到這裡隱藏了很多的秘密,很多我們本已熟知的常識都變的很不可靠了,比如說,都說故宮有9999。5間房子,可這根本經不住推敲,你想啊,故宮經過這麼多朝代,數百年下來難道連一間房子都沒改嗎?一直原封不動的保持到現在?我才不信!」      
  我們聊的很起勁,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門前,門是開著的,可豎著遊客止步的牌子,我正想抱怨自己的運氣不好,於凱卻像沒看見似的只顧往裡走,我戰戰兢兢的跟著他,生怕被人轟出來,正這樣想著,一個騎著自行車的工作人員就這樣叮叮鐺鐺的出現在我們視野裡了,我忙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卻被於凱一把拉住,真不愧是干記者的,於凱大模大樣主動向他搭話:「這麼晚了還不下班?」      
  「這就回去……」那人還沒仔細打量我們,腳下的自行車便把他與我們拉開了一大截,我暗叫好險,對於凱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於凱卻白了我一眼:「被你害死了,你看你嚇的那樣,真要被逮著了就說走錯路,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在北五所很多沒開放的地方四處查找,於凱手中的像機一刻也沒停過,看見什麼都好奇的想拍,我看著他那一絲不苟的認真樣,不覺有些好笑,他這樣浪費公家的膠卷卻在給自己拍著一些毫不起眼的東西,要是讓他領導知道,不定會氣成什麼樣,這時,突然我心中想到了一點,這念頭一下讓我呆住了,一股冰冷的寒氣從心底直往外冒,背上頓時被冷汗浸濕。因為我發現了一個漏洞,那就是在我和於凱見面的這段時間,於凱拍了很多張照片,可是——我卻一直沒見過他換膠卷。      
  那個時候,數碼像機遠不如現在這麼普及,而且我也親眼看見那不是數碼產品,一卷膠卷頂天了也就四十來張,可他拍的絕不止這麼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又有什麼企圖?我開始冷靜下來,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我一邊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一邊偷偷記下他拍照的數量……      
  第一張,第二張……      
  第十七張,第十八張……      
  第二十九張,第三十張……      
  在第三十五張時他沒找到什麼可拍的了,開始給我談北五所的一些典故,我有些著急,便指著不遠出的一棵槐樹對他說:「你怎不拍拍那樹,看上去挺不錯的。」      
  「是嗎?」他依言舉起像機,正要拍時又突然停了下來,緩緩的轉過頭苦笑到:「被你害死了(這好像是他的口頭禪),還是讓你發現了。」      
  我警覺的向後退了一步:你究竟是誰?  
當我寫到這裡時,很多朋友開始給我發短信,說我這件經歷看上去越來越假了,有了胡編亂造的痕跡,你是不是覺的吊起我們的胃口,很得意啊,一位可愛的MM指著我鼻子喝到,我眼淚都要下了了,被男同胞拍磚我還可以忍忍,可我實在不能接受被女孩子們誤會的痛苦,這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好幾次我都有了停筆的念頭,算了吧,你這樣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休息時間用在打字上,累不累啊!而且在接下來所遇到的事會更加讓理智的人所嘲笑,你又何必自取其辱了。可我想做一個有始有終的人,既然艱難的開了頭,我就會把這件事講下去。我說過,在我的生活中有太多的戲劇性,她真真切切的發生著卻又讓我不得不懷疑她的真實,就像於凱給我的解釋,聽上去無懈可擊可仍然讓我變的警惕,他老實的告訴我他現在已無法在電視台幹下去了,「他們甚至收去了我的膠卷」他的神情有些沮喪,失業的他不可能把錢都花在膠捲上,可職業的習慣又使他常常拿著像機練手,「我騙你有必要嗎?再說是你先和我打招呼的,我難道就像壞人嗎?」他有些委屈的說。      
   想想也是,打劫?----我是一名普通的戰士,沒哪個劫匪會傻到去搶當兵的。      
   行騙?----我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會讓他浪費腦細胞?      
  強姦?----別逗了。      
   同性戀強殲?!----雖然他的體格比我要胖,可是想近我身只怕不是那麼容易,如果我也有這嗜好的話,還指不定誰強殲誰呢?      
   想來想去,他的解釋都沒問題,可心卻始終在那懸著,有了這麼一份戒心,接下來的相處就可想而知了,我們走完了這一片區域,仍是一無所獲,而他似乎也看出了我戒備,便提出在神武門分手,分手時他給我寫了一個條子,上面是一個人姓名和地址,並告訴我這是一名在故宮博物院工作了多年的老權威,如果我真的對故宮感興趣的話,不妨去找找他!      
  我不由有些感動,仔細想來,當時我對他說起我的經歷時他都沒有把我當瘋子看,而我卻對他疑神疑鬼膽戰心驚,難道人和人之間的信任真是那麼難嗎?這讓我有些慚愧,忙試圖挽回自己對他的傷害,我問他我們還能再見嗎?      
   他笑了,「一切隨緣吧!我老家在成都,你要真有心就來看看我,我就很知足了!」      
   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看著他走出我的視線,不曾想他已走進了我的記憶。      
   和朋友們想到的一樣,在晚上九點來鐘的時候,我就按照於凱給我的條子找上了門。既然已經到了北京,既然決定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我又為何不去試一試了?      
   在說明我的來意後,一臉警惕的小保姆把門上的小窗一關,過了有一分鐘的樣子,門開了!      
   我被直接帶到了書房,一個老人坐在搖椅上,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一指對面的沙發示意我坐下,這間書房之大超過了我的想像,比一般的客廳都要寬很多,現在我的印象中除了書還是書,似乎房間都快被書填滿了!      
   「你說是於凱讓你來的?」在小保姆給我端上茶退去後,老人問到。      
   我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說自己有些事想要請教他。看他沒有拒絕,我忙將小時候後所見到的那個院子的情況說了出來,我仔細的描述著,但卻把最關鍵的隱去了,我沒說我聽見有女人的哭聲,誰知道他聽後會不會把我趕出去,就在我滔滔不絕不絕手舞足蹈的比劃時,他突然打斷了我:你能畫出來嗎?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了?我完全可以畫出來嘛!「試試吧。」我躊躇滿志。      
   前面我說過,我受過很好的繪畫教育,憑印象畫一副畫簡直是小菜一碟,可當他一看此畫時,卻連連搖頭,嘟囔到:「這不可能!」      
   「沒有這個地方嗎?」      
   「有!故宮的確有這個地方!」他的回答很堅決,這讓我頓時興奮了起來,迷題就要解開了!可他後面的話卻讓我一下愣在了那裡:「但也可以說沒這個地方。」(這不扯蛋嗎?)      
   他回身從身後的大書架抽出一本厚厚的線裝書,書名好像叫什麼《紫禁城年編》,我記得是第二十七卷,他翻了很久,終於指著一頁說:「你看是這兒嗎?」      
   這是一幅工筆畫,畫中的院子竟和我畫的結構大致相像,只不過我的是雜草從生一副淒涼之像,而書上看上去卻要好的多!沒錯,就是他,我忙不迭的說。      
   「我說過這不可能,」老人皺著眉頭到:「因為它早就毀掉了,在光緒26年,也就是1900年8月就毀於大火了。」      
   「可我卻在很多年前見過」我有些不服的說:「我還聽見有人哭。」  
老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你知道這以前住的是什麼人嗎?是被打入冷宮的珍妃,是光緒最寵愛的妃子。」      
     「可書上說珍妃的冷宮是在景祺閣啊!」      
     「書上說?,」老人冷笑道:「那你也相信慈寧宮後面貞順門的那口井就是珍妃井了?」      
     我無語,是啊!我憑什麼就相信那就是珍妃井了?我也只是人云亦云,並沒有去查證啊!      
     見我沒有回答,老人繼續指著書頁說到:「如果這記載沒錯,這口井才是珍妃喪命的地方。只是我們不知到她究竟是自殺還是死於慈禧的淫威之下。」      
     我仔細看了看畫下的一行小字:光緒庚子年,軒雲閣,貞貴妃溺於井,斃。      
     我一下發現了問題,笑到:「這上面說的是貞貴妃,名字不一樣。」      
     老人突然大笑起來:「我猜你就會這麼說,」又遞過來一張像片複印件:「你一定也會認為這不是你在很多書上所看到的珍妃囉?」      
     我心頭一震,照片上的女子長圓臉,大眼睛,正是我夢中常常見到的人,我一直都隱隱約約感到自己的這些夢有些不同尋常,可當我真看到夢中人確實曾存在於這世上時,我真的有些驚慌失措了,我的反應讓老人有些滿意,他認定我從沒見過這張照片,卻根本不會想到,就是這照片上的女人讓我成為了男人!      
     為何書上用「貞」而不是「珍」呢?老人在書中找到這樣一段「上年京師之變,倉猝之中,珍妃扈從不及,即於宮中殉難,洵屬書烈可嘉,恩著追贈貴妃位號,以是褒恤」,這是珍妃遇害後第2年,慈禧,光緒帝由西安返京,所追封珍妃為珍貴妃的諭旨。「現在很多學者都認為,將珍改為貞字是表崇敬之意,」老人說到。      
     「難道現在很多的教科書都是錯誤的?故宮裡的井也是假的?那不是騙人嘛!」我有些氣憤。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珍妃井已毀了,為了記念她再在故宮的某口井掛上牌子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大家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在哪死的已不重要了。」      
     |「可對我卻很重要,因為我曾見過,親眼見過,否則我畫的這畫怎麼解釋?」      
     「我開始也很奇怪,可你說是於凱的朋友,所以一定是兩年多前你從於凱那看到這東西的複印件,勾起你的興趣了。」      
     「於凱我今天才認識,可看到這院子卻是十二年前的事。」      
     「你說什麼!」老人手一抖,茶水從杯中溢了出來,大為驚訝的問到:「你說你才認識於凱,你認識的是哪個於凱?」      
     「還有哪個,就是北京電視台那個記者。
老人陷入了回憶中,他的聲音在這房中響起時就好像是從遠處飄來一樣,使我產生了空間上的錯覺,我知道我的大腦還未完全清醒,便使勁的甩了一下頭,開始集中精力聽老人的講述:那是兩年前,也就是1994年秋天,故宮又發現了一批文物,那時我已離休了,可仍然被請去幫助鑒定,就是那個時候我認識了於凱,當時他是北京電視台科教節目的記者,被請來對文物進行拍攝做保存歸檔。這是個很不錯的小伙子,勤快,敬業,難能可貴的是他對故宮有一種孩子依戀父親般的著迷,可是,在一次拍攝過程中,他被一塊落下來的石頭擊中頭部,這麼年青的小伙子就這樣去了……      
   「等等!」我大腦靈光一閃,問到「你說他是石頭擊中頭部的?故宮所有的建築都是用的琉璃瓦或瓦片,哪有用什麼石頭做頂的?」      
   老人閉口不答,我心又一驚:「難道你們鑒定的文物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下?」      
   「故宮的地下究竟有什麼?」      
   「為什麼這事一直沒有報道?」      
   「你們一直在隱瞞什麼?」      
   我窮追不捨,向老人提出了一個個的問題,老人把頭低下,困難的說到:「你還是走吧,不要再想這件事了。」      
   我走上前去,正要問個明白,卻發現老人一臉豆大的汗珠,一隻手緊緊的抓著心口,神情痛苦異常。      
  「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快來人啊!」  
  從醫院出來,我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的疼,我背著老人從胡同跑到街口,這短短的幾百米路讓我體驗到了生死之間的距離,當醫生告訴我再來晚一點老人就保不住時,我的心裡充滿了自責,幸好老人脫離了危險,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當確知老人病情穩定後,我告別了他隨後趕來的家人,獨自走出來醫院。      
  北京的街道燈火輝煌,一副大城市的氣派,站在交叉路口,看著形形色色從我身邊走過的人,我心一片茫然,我該何去何從了?      
  這一晚,我迷失在北京的燈火中。    
  清晨,我在路邊撥通了於凱名片上的辦公室電話,一個女高音問我找誰,我說找於凱。      
  「於凱?」女高音又高了兩度,「我們這兒沒這個人,你打錯了!」      
  果然這個於凱是個騙子,我正要掛電話,卻聽見一個男中音在那一邊響起:「誰找於凱?」      
  話筒遞到了男中音手裡:「你哪位?」      
  「你是於凱的朋友,請問他在嗎?」我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那邊沉默了一陣子,過了好一會兒,聲音傳來:他在兩年前就因公殉職了……      
  我掛了電話,手裡捏著一張字條,上面是男中音給我的於凱老家地址。      
  我不再猶豫,買了回成都的火車票。            
  咚咚咚,成都玉林小區某棟樓裡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一個女人從貓眼裡打量我。「我是於凱的朋友,他有好幾年沒和我聯繫了,我來看看他。」我後退幾步讓他看清了我身上的軍裝,有時這軍裝是最好的敲門磚。果然,門開了。      
  站在於凱的遺像面前,我的心徹底涼了,沒錯,我真的是大白天見了鬼,但此時的我並不再感到害怕,有什麼好怕的,他要把我害死了,我也可以變成鬼去害他,再說,他還沒把我怎樣嘛,我遇到的怪事太多,搞的我也開始見怪不怪了,我自己都有可能光緒附身,再見個把個鬼又有什麼了不得的。            
  於凱的妹妹好奇的打量著我,這個當模特的姑娘比我高了整整半個頭,在這樣的女孩子面前,我總是會感到不太自然,我們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她說他哥哥的朋友全見過,就不認識我,這時我講故事的天份便派上了用場,我告訴她我和他哥哥都是故宮愛好者協會的會員(天知道我怎想出這樣的名字),幾年前在故宮認識的,本打算一起合作寫一本關於故宮的書。可這兩年我當了兵,就少了聯繫,今天專程來看看他,誰知出了這樣的事……      
  「怪不得,」她說:「在清理哥哥的遺物時,有一個本子上寫滿了關於故宮的事。」      
  我心一驚,你說的是不是一個黑色的小本子?我比劃著。      
  她轉身進了臥室,過了好久才出來:「這上面的東西我看了半天都看不懂,可能對你會有用。」      
  「能把他借給我嗎?」我小心翼翼的說。      
  「你拿去吧!我想哥哥也希望這樣,放在我這兒毫無用處。」            
  在回南充的車上,我開始一頁一頁的翻看,於凱妹妹說的不錯,這上面記的都是於凱的一些思考要點,斷斷續續,讓人不明所以,但我知道我和於凱在故宮的見面絕不是偶然,他一定試圖向我傳達什麼信息,而這信息就藏在這個本子裡,我認真的看著,終於注意到這麼幾處很是奇怪:      
  1。石棺--地穴?--地陵?--多一個皇帝?--普通人      
  2。光緒--照片--在哪裡?--失蹤!--年份不對      
  3。井--軒雲閣--哪裡?--景棋閣--井      
  4。刀--主人--地下--      
  ……        
我的大腦充分運轉了起來,這些說明了什麼?難道在故宮地下真有個皇陵或著是地穴,那裡面沉睡的又是誰?是皇帝嗎?那不就是說清朝歷史上多了一個皇帝?可史書上怎不見任何記載,這怎可能做的到了?如果不是皇帝,那誰又有資格葬在這裡呢?還有什麼是年份不對?刀又是怎回事,是我夢中的那把刀嗎?這一切都和我有關嗎?我百思不得其解,一時迷惑了。      
  回到家的日子裡,我的時間一下變的緊張起來,朋友聚會,同學聯誼,更重要的是我要和小麗把這幾年的分開的時間補回來,我們天天粘在一起,計劃著美好的未來,那時候窮啊!常常是花二十圓賣兩張電影票,頂天兒了賣包爆米花就把晚上打發了,有時連二十圓都沒有,就壓馬路,走到環行商場就花兩塊錢賣一碗冰粉,一碗涼皮,換著吃,都想讓對方多吃點,就都在那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磨,一碗涼皮吃一個小時,氣的老闆直翻白眼,雖然寒酸,可心裡那個美啊!那個幸福啊!小麗是那種很獨立很有主見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從來沒向我要什麼東西,相反每次到是和我爭著付錢,現在這點還讓我的死黨很眼紅,說我這麼容易就找了個賢妻良母,他們每次約會的女孩子一見面不是要戒指就是要皮包,搞的他們自己都以為自己是提款機。其實那時我的心裡也不好受,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戀愛是浪漫的,可浪漫是要花錢的,而我那時什麼都好,就是沒錢,小麗雖然不在意,可我卻暗暗發誓:我要讓她成為同階層女人中最幸福的一個。為什麼要加個同階層了,我不會說大話,我不可能領幾百的月薪給她買輛寶馬吧!於是我就這樣想,我如果拿一千的月薪,那她就是所有老公拿一千月薪的女人中最幸福的,我如果拿一萬的月薪,那她就是所有老公拿一萬月薪的女人中最幸福的,以此類推,我將這誓言告訴小麗,希望她監督,小麗笑著說:好啊!我等你養我!我知道她不是要男人養的女人,但能聽見她著麼說,我的自信心空前龐大。現在我們的生活好了,環行商場也改成了大超市了,每次我們路過那裡都會相視一笑,多年前兩人共次一碗冰粉的情景就會浮現在眼前,我就會緊緊的樓住身邊的妻子,心裡充滿了愛意和珍惜。    
  假期很快就這樣過去了,回部隊前,我帶了大包小包的土特產去了老人家,還是那間書房,還是那張搖椅,我和老人成了忘年交,聊了整整一個下午,當他聽完我的故事時,他既不懷疑也不相信:「故宮有太多我們無法瞭解的東西,有些事情又不是科學所能解釋的,科學都解釋不了,我又憑什麼懷疑你的事是不可能發生的了?」老人頓了頓,好奇的問我:「我只是覺的奇怪,你為什麼對這事這麼執著呢?你究竟在找什麼呢?就算你是皇帝那又能怎樣?」      
  我靜靜的想了想,隨後誠懇的說到:我是一個力求完美的人,我不想讓自己的人生充滿遺憾,如果我與故宮或者說與那個年代真的有一段緣分的話,那我會努力把她追回來。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別再想了,孩子,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吧!      
  我也笑著搖了搖頭,那一個下午,我們誰也沒能說服對方。  
  回到部隊後,安眠藥是不敢再吃了,以前一片就可睡的很好,現在五片都沒多大效果,這東西可別吃上癮,斷藥後沒想到反而睡踏實了,可能是心態上的問題,雖然還是常常睡覺都會被「鬼」迷住,可我也漸漸開始習慣。半年後,小麗分到了司法局,於是我在軍校考試中空了一大半的題不答,把大哥氣了個半死,幾個月以後,我復員了。      
  母親知道我的想法後並沒說什麼,南方她也呆習慣了,於是我進了石油公司養精蓄銳,先後拿到了法律自考文憑和導遊證書,這時我終於開始新的生活!      
   我和小麗結婚了,從小學三年級到結婚,整整倆八年抗戰,有句話說的好啊——娶老婆難,娶個好老婆更難,各位都看到了,我是娶了個好老婆,可這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這麼多年,我沒跟別的女孩子有過一次約會,收到別人情書看都不敢看,你說我容易嘛我! 不過你們要是認為是小麗管的我太嚴,那就是誤會她了,她很信任我,從不限制我和別的女人來往,可越是這樣我就越覺的不能對不起她。我想告訴那些已為人妻的朋友們,千萬別把男人栓的太死,見天兒就懷疑老公有外遇,本來沒什麼事兒,被你逼急眼了,沒準兒就來個人急跳床!當然也不是讓你對老公一副無所謂的死臉,有時假裝吃點小醋,也能滿足一下老公的虛榮心。這是什麼?這就是生活啊!      
  結婚後的某一天,我和小麗回家看望我父母,這天是母親節,我們給老媽買了很多東西,看的老爸直紅眼,我們聊著聊著就談到了我的出生,這時我才知道我何止生的偉大,簡直是生的驚天動地。1976年7月28日,唐山發生了震驚世界的大地震,我父親所在的部隊正好在保定,那裡的一處皇帝的行宮被部隊改成了醫院,唐山大地震沒幾天父親就去抗震了! 走的那一天母親難產,又趕上餘震,大家都把我母親的產床往外推,很多碎瓦掉了下來,幾名護士用身體擋住我母親的肚子,有兩個小護士還為此受了傷(那才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啊!)在這過程中,我出生了,這一天是1976年8月4日!為了記念這一天,醫院的醫生給我起名——王震。後來他們把我的胎盤埋在行宮的一棵大槐樹下!(這會不會是我日後在故宮所遇怪事的根源了,我不得而知。)滿月的那一天,家裡來了很多人,大家嘻笑著拿出很多代表性的東西等我來抓,那是北方的一種風俗,母親在同事的慫恿下請了當地一位很有名的算命先生給我看看相,當然這都是悄悄的,因為那個年代雖然不像文革時破四舊反迷信,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搞迷信活動,其實也不算搞迷信啦,就是想托算命人之口說些大福大貴,長命百歲的吉利話兒,落個開心,誰知那老婆婆一看我,臉色突然變的蒼白,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後來什麼也沒說就走了,第二天她的眼就瞎了!(後來父母去看了她一次,給了很多糧票和布票,她收沒收?我父母沒告訴我,不光這樣,無論我怎樣打聽,這以後的事她們都守口如瓶! )        
  更奇怪的在後面,我「抓歲」竟抓了兩樣東西,一手是老爸的印,一手是一根銀釵,印章到沒什麼,奇的是這銀釵兒,因為誰也不知道它是從哪來的,我媽是教師,不可能有這東西。我老爸更不會有這玩意兒,來的親戚朋友都說不是自己的,要知道那個年代這東西值不少錢,沒人會這麼大方送出來不收回去。大家心裡都很納悶,但又都裝做無事的樣子。            
   聽老媽說到這裡,我心中一動,忙問這銀釵現在在哪,媽媽翻箱倒櫃了好一陣找出了一個木盒,沒遞給我卻交給了小麗,說這東西是兒子小時候抓的,現在送給媳婦兒是天經地義。小麗見媽媽把這麼有意義的東西送給自己,不由又驚又喜,忙打開了盒子,我湊過去一看,果然是夢中所見的那根,看來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夢中愛人的釵子送給現實中的愛人。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老婆說:我們要有房子。      
    於是我們就有了房子。      
    老婆說:我們要有車子。      
    於是我們就有了車子。      
    老婆說:我要為你生個兒子。      
    我一努力,就有了個兒子。      
    我心裡那個美喲!      
  你們別不服氣,我跟你們說,有了孩子的男人和沒有孩子的男人,就像吃西餐和吃肯德基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所以,沒結婚的男性朋  
友們,趕快結婚吧!接了婚的朋友們趕快生吧!(咦?這好像和我們的國策相違背!我可是晚婚晚育的哦!)兩人世界固然美好,三口之家也  
是種幸福啊!我沉浸在這種幸福之中不可自拔,換尿片,兌奶粉,忙的不亦樂乎。孩子一天天長大,我也一天天開始成熟。  
2004年3月的一個晚上,我接到老人的大兒子打來的電話,忘了告訴大家,從北京回來的這幾年,我和老人一直保持著電話聯繫,有時帶團  
去北京旅遊時,我都會抽空去看望他。電話裡那個聲音有些不安,他告訴我老人想見我,問我有沒有時間,我一下便預感到老人可能挺不過去  
了,我二話沒說,立刻定了成都飛北京的機票。      
   一看到老人,我的眼淚就不爭氣的出來了,那是怎樣一副情景啊!老人瘦的只剩下骨頭,兩眼無神的凹了下去,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我  
現在才切實的體會到人在病魔面前是多麼的脆弱,我爺爺去世的早,那時根本沒什麼印象,認識老人後,潛意識裡就常把他當成了自己爺爺看  
,如今看著老人痛苦的煎熬著,我怎能無動於衷?      
   病房裡圍了很多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看到我的到來,都給我讓了一條路,老人一見我,慢慢的抓住我的手,扭頭對床另一邊的一  
位中年人吃力的說到:帶--他--去。      
  中年人有些為難,嘟囔到:師傅,這恐怕……      
   老人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帶--他--去。語氣不容拒絕。      
   中年人只得微微點了點頭。      
   老人回頭又看著我,眼角帶著笑意:你能想到這麼快來送我,我很高興……            
   我跟在中年人的身後在故宮裡七拐八拐的繞著,一會兒就迷失了方向,一個曾為戰鬥機指定飛行航向的指揮員在現實生活中卻常常迷路,  
這不得不說是個諷刺。我們來到一座院內,很多工作人員在這裡進進出出,除了顯的有些忙碌外,和別的地方並沒什麼相同,再往裡走,向右  
一拐彎,突然有兩名武警出現在面前,著實嚇了我一跳,中年人的身份肯定不尋常,因為我看見戰士向他敬了個禮,我當過兵,知道當兵的要  
是向地方上的人敬禮,那這人的級別決不會低。我們做了登記,雖然我是中年人帶來的,也配有臨時通行證,但他們還是警覺的打量著我好一  
會兒。      
   通過檢查,我們從一個像蔬菜大棚一樣的通道走了進去,越走越深,直到看見一些人蹲在地上用小刷子在掃著什麼,這是一間有籃球場般  
大小的地穴,正中是一塊像棺材般的不規則的厚石板,在石板周圍,布著三具骷髏,和一些人身上得的飾品,一個工作人員正在清理一把挖出  
半截的劍(並不是於凱本上的刀,可能他弄錯了),我一看劍柄,恍然大悟,一切都變的明朗了,我知道我曾握過這把劍,我知道這把劍的劍  
鞘上刻有龍紋,我仍能清晰的感到劍柄上那凹凸的質感。      
  中年人的聲音響起:「師傅說帶你來這裡,會對你有幫助,你覺的會對你有幫助嗎?」      
  我聽出了他話裡的不屑,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就不怕我把這兒說出去?」      
  他笑了:「誰會信?你只要出去一說,不用我們出來,就會有很多很多的人主動站出來指責你的荒謬!」      
   「那到也是!」我也笑了。      
   中年人談性一起,指著這裡說:「這地方本身就很奇怪,像那個看起來像個小棺材的東西跟本就是一石板,可更奇的是,經過探測,在石  
板下的確有具屍體,可就是不清楚這到底是哪個倒霉蛋而已。」      
   「是光緒。」我喃喃的說。      
   「你說什麼?」中年人沒聽清楚。      
   「是光緒,我說這裡面埋的是光緒!」我大聲的說到。      
   整個地穴的人都奇怪的盯著我,神情怪異,中年人正要笑我,回頭卻見我淚流滿面。「你怎麼了?」他有些吃驚的問我,我沒有回答他,  
我現在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於凱會口口聲聲的說——被你害死了,為什麼人們在發現這裡後,我在夢中就會被石板壓的喘不過氣來。我看著  
那石板的下面,似乎看見另一個我壓在那裡,也正在靜靜地看著我……      
   我衝了出來,讓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淌著,一群信鴿響著哨音從我頭上飛過,事後我知道,老人就在此時,離我而去。      
   參加完老人的葬禮後,我回到了家,一進門,家裡特有的溫馨氣息使我忘記了老人離去的不快,看著老婆逗著兒子的畫面,我暗暗發誓,  
再也不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就讓它過去吧,我還要好好生活!我這樣想著,露出了笑容,大聲的說到:      
  我回來了!
日子在人們不經意中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七月七號這天,幾個老戰友從北方相約來看我,很多年沒見了,大家都有說不完的話,我在一家有名的山珍館定了一間房,揚言今晚不醉不休,大家喝的很豪氣,像部隊裡一樣喊著口號往肚子裡灌酒,幾圈下來,我就受不了了。      
   從洗手間出來,我感到頭有些暈,想當兵時一斤二的白酒下肚眉頭都不皺一下,現在幾瓶啤酒就讓自己有點兒找不著北了,看來身體是大不如前啊!我走到洗手台,用手捧著水胡亂的在臉上洗了洗,想使大腦清醒下來,一抬頭,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副詭異的情景,對面鏡子中的那張臉扭曲成一團,根本分不請五官,我嚇的大叫著向後退了幾步,一下撞在別人的身上,接著就聽見碗杯砸在地上發出的刺耳聲。我回過頭,看見很多人向這裡看來,每個人的臉都像蝸牛殼一樣成螺旋狀的扭曲著,一個女服務員從旁邊走近我,還好,她沒變,她關切的看著我,忽然張開血盆大口問到(這是真正的大嘴,把他臉上其他的器官全遮住了):你--怎--麼--了?這四個字是就像慢放的錄音機所發出的聲音,讓我的心跳也開始變的緩慢,使勁推開他,我跌跌撞撞的想找到自己的包間,前方有一片白芒芒的薄霧,我毫無意識的走進了他的包圍。      
  這時我才發現這不是霧,而是遠處大火飄來的煙,我低著頭快步的走著,身邊是驚慌失措的人,有太監,有侍衛,有宮女,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恐懼,東華門燃起了熊熊大火,槍聲喊殺聲不時隱隱從遠方傳來,我穿過逃難的人群,走到一扇門前,侍衛早就跑過光了,門上豎寫著三個滿文,現在我才看懂了是軒雲閣,終於又來到了這裡,現在誰也不能阻擋我將大門踹開了,我繞過院中的水井,快步來到東廂房,一把推開門,一個女子背對著我,聽到聲音,忙警覺的回過身來:「大膽奴才,誰讓你進來的。」      
   我輕輕的將頭上的四品御前總管的帽子摘了下來,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皇上!」她一下撲在了我的懷裡,但又猛的離開我,驚慌的問到:「皇上是怎出來的,老佛爺了?」      
   「親爸爸準備避往西安,宮裡全亂了,朕從瀛台化妝逃了出來,當年潭嗣同給朕準備的替身終於派上了用場。」      
   「那皇上有何打算?」      
   「朕不能和親爸爸走,必須馬上出宮去,外面還有一幫可靠的大臣在等著朕,只要將他們手上的重兵集結在一起,重振軍隊,就有力量與洋人一較高下了」想到自己終可大幹一場,我不由意氣風發。      
   「可洋槍洋炮在老佛爺手上啊!!」      
   「那也沒辦法了,朕就是戰死沙場也絕不棄城!不過,朕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記得朕曾說過,要帶你出宮去,就是死也死在一起。」      
   「皇上!珍妃願伴皇上左右,同生共死!」我忙扶起珍妃,幾年的囚禁生活讓她清瘦了不少,圓潤的蘋果臉已經消瘦成了清秀的鵝蛋臉,眼睛因憔悴而微腫著,可我來不急再好好打量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往院子裡走去。      
   剛走到院中,大門處湧進了大批的侍衛和太監,跪了一院子,一個人奔上前來倒頭便拜:「微臣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我心一沉:「袁世凱,你來這裡做甚?你不知這是後宮嗎?」      
  「臣奉老佛爺懿旨,護皇上回景祺閣見老佛爺。」袁世凱低頭道。      
   「好你個逆賊,朕一向待你不薄,可你三番五次出賣於朕,今天你竟敢反了不成!」我恨的咬牙切齒。      
   袁世凱一副有持無恐的樣子,不慌不忙道:「皇上對臣恩寵有加,臣一日不敢或忘,皇上是天,可這天再大,也大不過老佛爺啊,微臣實在不想看到皇上受珍妃挑撥,影響與老佛爺母子之間的感情。臣對皇上可是一片忠心啊!」      
   一片忠心,好個一片忠心!這一切,就是毀在這個奴才手裡麼!我氣的渾身發抖,正要開口痛罵,袁世凱忽的起身一聲長喝:臣等恭送皇上起駕。話還未落,侍衛,太監們堆著笑臉慢慢靠上前來,我大怒,一把拔出劍來大聲罵到:「狗奴才,我看你們誰敢上來!」人群立刻退去,這時一隻纖弱的手輕輕的握住了我,我一回頭,珍妃微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對袁世凱道:「袁大人,你能否帶你的人暫避一會兒,我和皇上說幾句話,說完後,皇上自會去見老佛爺。」      
   袁世凱有些沒料到,尷尬了片刻,一狠心點頭到:「這事再好不過了,還望珍主子能體諒臣等為難之處,不要耽擱久了。」說完一揮手,眾人退在門外侯著。      
   我看著珍妃,不知她要說什麼?珍妃拉我走到一邊,悄聲道:「皇上要想出宮也不是沒有辦法,唯今之計,只有向老佛爺服軟認錯,表明悔過之心,沒準兒老佛爺就會帶皇上避退西安,只要出的宮來,皇上就有機會與主戰的大臣們見面,到時方可再議大事。」      
   「那你也要跟我一起走。」我堅持道。      
   珍妃露出一絲苦笑:「皇上難道還看不出來,我永遠是老佛爺的眼中刺,以老佛爺的性格她又怎能容我在皇上身邊,只要皇上和我在一起,就多一分危險,況且老佛爺要廢皇上之心,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被一些大臣們頂著,才遲遲未下決定,所以只要皇上一天還是皇上,皇上就有翻身的機會。」      
   「那你的意思是不和朕走了。」我這才反應過來。      
   「珍妃願待在這裡侯著皇上早日迴鑾。」      
   「不行!」我斷然拒絕道:「你在這裡太危險了,朕絕不放心,還是跟朕一起走!」      
   「皇上!」珍妃忽然變的非常嚴肅:「如今大清危在旦夕,皇上當以大事為重,你這樣輕重不分,豈不是陷珍妃為誤國之人。」      
   「珍主子說的沒錯,」袁世凱從門外走進來:「現在局勢非常緊急,還是請皇上趕緊移駕景祺閣,與老佛爺早作商議。」      
  我被眾人護著來到院門處,正要出門,卻又猛然下定決心,回身又來到珍妃面前說道:「此事不妥,朕言出必行,朕必須帶你一起走……」話還沒說完,身子猛的被珍妃一推,向後倒去,侍衛一片驚呼,忙護了上來。我好不容易站穩腳跟,正覺奇怪,卻見珍妃站在井沿處向我流淚道:「只盼老天可憐見,讓珍妃下一世仍能得到皇上的寵愛。」說完,縱身一躍,投於井下。太監們忙上前制止,已是不急。      
   我身子一軟,跌做在地上……    
景祺閣       
   慈禧著眾人退下,留下我站在廳中,冷冷道:「你現在毛長齊了,就想飛了是嗎?著你在瀛台反省思過,你卻偷偷跑了出來,還有把我放在眼裡嗎?」      
   我低頭不語。      
   「你心裡一定很不服氣,是不是?」慈禧見我不說話,歎了一口氣道:「傻孩子,我帶你去西安也是為你好,現下京城不保,我已著李鴻章大人去和洋人議和了。只要我和你沒落在洋人的手裡,這談起條件來才容易些。」      
   「兒臣願留在京城,以鎮人心。」我開了口。      
   「瞧瞧瞧,又說意氣話兒了不是,」慈禧見我開了口,語氣也緩和了下來:「你留在京城不但於事無補,如果有個什麼閃失,只怕更是人心大亂,有些個亂臣賊子就盼著你留在京城,見天兒打聽宮裡的動靜,指望著挾了你去,對這樣的反賊,為娘的已替你除去了。」      
   我心漸漸涼了下去,耳邊彷彿「轟隆」一聲,眼前也猛然一黑,一切都完了!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希望,全都完了,我苦笑著抹了一下嘴,心中已然絕望。      
   「現在洋人已進了東華門,你還是跟我走吧,以後的事就讓為娘的來……你怎麼了?」      
   一股滾燙的血從我嗓子眼湧了出來,肚內如千刀萬剮般,疼的我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我慘然道:「剛才兒臣已服下毒藥,這世上再也沒有讓兒臣可留戀的了。」      
   「傻孩子,」慈禧眼睛裡滾出幾滴淚來,聲音微顫道:「你這樣又是何苦?!」      
  「兒臣以死相鑒……希望親爸爸……能饒了那些……老臣子,」我強提最後一口氣,長歎道:「既然不讓兒臣行權,當初又何必……抱我入宮。」      
   景祺閣內,我氣絕於地上,但卻能感受到這裡的氣氛,我知道袁世凱進來了,小心翼翼的看著慈禧,慈禧坐在那裡,神情已恢復冷靜,語氣平淡道:「著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此事如何處理。」      
   袁世凱忙跪了下了:「臣不敢!」      
  「讓你說,你就說!」      
   袁世凱想了一會兒,低頭道:「現下局勢大亂,國又一日不可無主,一但皇上駕崩的消息傳了出去,只怕弄權之臣會圖謀不軌,依微臣之言,只能密而不發。」      
   「可怎樣去做了?」      
   「皇上偷出瀛台時,曾留有一像貌酷似於皇上的替身,已被微臣拿住,現下乾脆將錯就錯,將這替身永囚於瀛台,日後局勢穩定再想法除去,只是現下皇上的龍體不太好處理……」袁世凱斟酌道。      
   「這好辦,我知道有個地方地下留有前朝挖的地穴,你著幾個太監把皇上安放在那裡,再把洞口封好,以後我再把那改成冷宮,來的人自然就少了!」慈禧冷冷道:「至於珍妃那邊,就把那口井推倒,再一把火把軒雲閣給我燒了,這事務必給我幹的漂亮點兒。」      
   「吒!」 袁世凱的聲音透出掩飾不住的驚慌。            
   我感到一雙手按住了我的腳踝,又一雙手抓住我的兩肩,人一下子抬到了空中,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自己又被輕輕放下,一快大石板便壓在了我的身上,我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突然幾聲慘叫響起,我知道是袁世凱干的,果然我聽見袁世凱像是想讓自己安心似的說到:「皇上,不要怪微臣,微臣也是迫不得已,只怪皇上生錯了地方,」頓了頓又說到:「希望皇上下一世能和珍妃做一對普通人,自由的去生活吧!」      
   我冷笑著,那下一世你也來這裡陪陪我吧。      
   珍妃,一想到珍妃,我的心裡就一陣疼,我使勁的眨了眨眼,再一睜開,忽然看見鏡頭裡的珍妃頭朝下的看著我,好奇的問到:「皇上,你把頭伸在這個怪盒子裡做什麼?」      
  我笑著探出頭說道:「這叫照像機,是西洋人的玩意兒。」      
   「呀!宮裡人說這東西會攝人的魂兒。」      
   「那你怕嗎?」我逗她。      
   珍妃認真的想了想:「皇上不怕,我就不怕!」            
   我拉著珍妃的手,來到了坤寧宮,「皇上帶我來這幹嘛?」珍妃緊張的看著我。      
   「來,我給你梳頭。」我把珍妃強按在銅鏡前。      
   她慌了:「不行啊,皇上,這是皇上和皇后大婚的地方,萬萬使不得啊!」      
  「有什麼使不得的,我也要讓你享受一下!」我摘下了插在她頭上的那根銀釵。      
   「可老佛爺……」      
   「放心,外面都是我的人。」我看著珍妃,輕輕的捧起了她的臉,她微閉的雙唇害怕的顫抖著,這時我的心口突然像被石錘狠狠的砸了一下,疼的我彎下了腰。      
   「皇上,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心口又是一下,我的身體被拋向了空中,再被砸在地上。
我努力的睜開眼,看見好幾個帶著口罩的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有反應了,再來一次。」    
  ……            
   我活了過來,他們說那一天我食物中毒了,可怪的是就只我一人中毒。      
  我很快就康復出院了,繼續南南北北的跑著,閒暇時和妻子孩子散散步,或者和一幫朋友喝喝茶,生活過的充實而忙碌。      
   有一天,妻子在洗澡時,不知為什麼我就撞了進去,妻子大驚之下將身子泡在了浴缸裡,結婚這麼多年,害羞的妻子從不和我在一起洗澡,就是在晚上愛撫時她也堅持將燈光調到最小,我看著妻子瘦弱的肩頭,不由心酸,一聲不響的拿起浴巾坐到妻子背後,為她擦洗起來,妻子問我幹什麼,我吸著鼻子說,「在醫院時你伺候了我這麼久,今天就讓我好好伺候你吧。」      
   妻子眼紅的背過身去,我則輕輕的擦洗著,忽然看見在妻背部有一小塊不易發現的印記,「這是什麼?」我問道。妻子告訴我好像是胎記,「本來小時候很小的,現在卻有些大了。」她說。      
   我仔細看著,似覺相識,猛然想起了那隻銀釵上的花紋。我這才如夢方醒--原來我一直苦苦追尋的那段緣分,其實一直就在我的手上。      
   我動情的緊緊抱著她,喃喃的對她說:「老天對我真的很公平,把上輩子所欠的全還給了我,讓我們今世又能夠在一起,讓我能夠好好的疼你,好好的愛你。」      
   聽著我發自肺腑的情話,妻子嬌羞默默的靠著我。      
   看著懷中的妻,我不由癡了……